萧御辞实在忍不住,在一旁催促道:“本王没空在这跟你耗,别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恕你无罪。”

太医令第无数次擦了把额边的冷汗,终于指着尹毓秀道:“回摄政王的话,还有一位有孕之人,是尹太后!”

尹毓秀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便突兀地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太医令,冷声喝道:“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是哀家?!你莫不是老眼昏花瞧错了吧?!”

“老臣眼神兴许不好使了,手却不会生疏,尹太后的滑脉亦是分外明朗,若您不信,大可以叫旁人再诊了试试。”

“这……这怎么可能?哀家生完陛下身子尚未恢复,怎么会……”

宋音书悲悯地看着她:“尹太后恐怕不知道,产后妇人月信虽不正常,但亦是极有可能有孕的。”

上一世,她就想过,既然尹毓秀怀了孽种,一碗汤药就可以将孩子堕掉,为何非得等到最后生下孩子再来诬陷她。

除非,尹毓秀刚开始压根就没发现自己有孕。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堕胎了!

算算日子,尹毓秀怀上这个孩子应该至少有三四个月了,可惜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来癸水是因为产子后身体未恢复好所致,并未引起重视。

宋音书故意用自己怀孕的假消息来诱哄尹毓秀将此事闹大,为的,就是这一刻。

尹毓秀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云夕好容易才扶稳了她。

“好啊!”太皇太后气得直捶边榻,“你……你心里可还有自己是皇帝生母的自觉?竟能做出这等厚颜无耻之事!你那奸夫,究竟是谁?”

“不……不会的……”尹毓秀疯狂摇着头,“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有孕的明明是宋太后!怎么会是哀家!”

太医令又瞥了萧御辞一眼,坚定地说:“宋太后并未有孕。”

宋音书这时又将眼神移至最初为自己诊脉的小太医身上:“不知这位太医,方才为何指鹿为马,污蔑哀家?”

小太医仓惶失措地跪倒在地:“是臣学艺不精,宋太后的脉象也有几分滑脉之兆,恐怕是因为消化不良导致的积食……方才臣本就有些犹豫,是被尹太后误导了……”

宋音书听他这么说,心里也生出些许不安,自己也是滑脉?

想到萧御辞佯装未醒时跟她有过的那一晚,她并未及时服用避子丸……

她顿觉后脊发僵,用尽全力才使得自己说话并无异样:“若非哀家确实清清白白,今日没准真叫心存歹念之人得逞了!”

李妍闻言亦是怒不可遏:“学艺不精还敢出来害人?!来人呐,将这混账东西打上五十大板,即刻逐出太医院!”

第53章 真相

处置一个小太医不是难事,可尹毓秀身份特殊,就不好说了。

太皇太后好容易才平复下心情,冷声下令:“邹太医,你先下去开一副堕胎药!”

太医令也不想无缘无故被卷入这种皇家秘闻,此时脸色不比尹毓秀好看到哪里去,听到这话,赶忙脚下抹油溜走了。

“尹太后,念在你是皇帝生母,只要你将奸夫是谁说出来,孤就既往不咎,不降罪于你。”太皇太后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她的决断。

若是从前,宋音书必然觉得不公。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定然是一尺白绫。

可谁叫尹毓秀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呢?

但眼下,她自然不会任由尹毓秀又这般有惊无险地躲过去。

她望向萧御辞:“摄政王也这么想?”

萧御辞看了看她,然后对太皇太后说:“臣以为,尹太后秽乱后宫,还妄图污蔑宋太后,此二罪并行,恐怕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是……”太皇太后道,“尹太后不光是皇帝生母,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一事……”萧御辞眼神锐利,扫向尹毓秀,“本王正好想问问尹太后,可还记得当年赠予本王的那枚玉佩具体是何形状?”

尹毓秀以为提到救命恩人一事,必定能躲过此劫,谁知萧御辞竟然问了这么个叫她难以作答的问题。

她哪里知道那枚玉佩长什么模样?

当年,先帝找到她,问她是不是幼时寄养在宋府那段时间,曾经将一枚刻有尹字的玉佩转赠过他人,她想也没想便应下了。

她委实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枚玉佩,她初初入宫,尚未侍寝就被封为了贵妃,后来发生过很多事,都靠这枚不属于她的玉佩给一一挡了下来。

如今,萧御辞才想到来问她玉佩的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说:“就是一块圆形的玉佩,上面刻了个尹字啊,哀家的玉佩那么多,哪里能记得清细节?”

“尹太后不妨再仔细想清楚,在本王记忆中,那枚玉佩可没那么普通。”

尹毓秀心口扑通跳个不停,共鸣声连耳朵都随之震动起来。

她硬着头皮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哀家委实记不太清了。”

萧御辞像看小丑一般,视线不屑地扫过她,然后轻轻落在宋音书身上。

“尹太后记不清,宋太后不妨说说看吧。”

宋音书看了眼尹毓秀,在她惊愕的神色下,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哀家不知道尹太后所赠的玉佩长什么样,只知道哀家当年倒是曾经送出过一枚椭圆形的玉佩,玉体通身雪白,刻着麒麟的形状,一条暗红色的细纹正好绕过麒麟的脖颈,像是给它戴上了一条锁链,背面嘛,恰巧也是刻了一个尹字,那正好是哀家母亲的姓氏。”

太皇太后听她这般描述,不禁张大了嘴:“摄政王……宋太后口中所言,该不会就是你当年收到的那枚玉佩吧?”

萧御辞点点头:“正是。”

尹毓秀脸色越发的白了。

她惊恐地望向宋音书:“你……你莫不是当年见过哀家的玉佩?你竟然一直记了这么多年!哀家真是从未见过城府像你这般深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