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1)

有的说?:“这年头固然有人?结婚很早,可?就我所知,白同学还没?有结婚吧?”又有人?说?:“这么多表征都?对上了,我看八成是真的。这事儿多么不光彩,她倒好,还上赶着去问呢!”

一时间,拿什?么眼色看白瑾琪的都?有,连带着那两个女学生都?觉得自己?占理,将腰杆子挺直了一些。

戏剧社的正副两位社长,就是在那领头羊说?话的时候走进礼堂的,等进到了人?群的中心,那漫天?或批判或讽刺的言辞,已如洪水一般淹没?过来。胡小梦高举了手叫停道:“都?安静!都?安静!吵什?么吵?把这里当做茶社吗?还要不要排练了!”

与她不同的是,郑家树呆立在白瑾琪几步开?外的地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想到此前白瑾琪也隐晦地向他提起过“怀孕”,心里又是震惊又是讶异,混杂着许多其他的情?绪一股脑地冲向他。一时之间,一双眼睛,只管痴痴地盯着白瑾琪不放。

可?惜白瑾琪并没?有看他,她看的是藏身在人?群里的程巧书?,由她脸上那一种得逞又得意的表情?,也可?以知道这一场流言的始作俑者,就是她无疑了。

第77章 第 77 章 两手清脆地一拍又分开,……

仔细想想, 程巧书会知道也?不无可能。尽管她和郑家树的?恋爱是私下进行的?,但架不住程巧书把她当做眼中钉,时时刻刻地盯着她, 难免有被她发现疏漏的?时候。

坏就坏在, 她自认为放出?了最致命的?一条谣言, 想不到是假的?。

白瑾琪一点儿不怕她, 甚至没有做出?愤怒委屈的?样子, 而?是在心里回?想白瑾瑜对付白齐昌时的?姿态,模仿那一种凛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冷哼了一声澄清道:“光凭这一点就造我的?谣吗?告诉你们吧,我是为着新剧目的?角色去节食, 把胃给搞坏了。前阵子刚去看过?肠胃科的?医生?, 他写的?病历和单据, 我都还留着呢!”

她这话说得很冷硬,加之神情里还带着嘲笑轻蔑之色, 戏剧社众人顿时哗然, 窸窸窣窣地窃窃议论, 没一个敢正面答复她。

白瑾琪黑亮的?眼珠在人群里转了一圈, 最终落到那毕业班的?女同学身?上,很强势地问:“你的?问题, 我回?答你了, 现在轮到我来问。你说我怀孕了, 这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那高年级女学生?的?脸色变了又变, 到底露出?一点难堪,说:“总归是我听别人说的?,私下里议论的?人并?不少?呀,你要问我的?罪吗?”

白瑾琪冷笑了一声, 目光锐利地盯牢了她,道:“问你的?罪,那不至于,你就说从?谁那里听来的?就是了。你们平时捕风捉影,爱嚼别人的?舌根子就算了,可这一次的?造谣太大太严重了,简直就是诽谤污蔑!真当我不会发火吗!”

说到这里,脸色当即板下来,手里卷着的?台词本子也?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砸,大声道:“谣言总归有出?处,我就一个一个地往下摸,非把这始作俑者揪出?来不可!”

一句话掷地有声,若说刚才还有人窃窃私语,现在真是安静一片,小?礼堂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大气也?不敢出?。

早在白瑾琪声明搞坏了胃的?时候,程巧书就在心里暗道不好,自己的?计划,恐怕要宣告失败了。同时又惊疑不信,白瑾琪和郑家树的?对话,自己可是偷听到了,怎么可能不是怀孕呢?!

等到白瑾琪说要追查的?时候,程巧书才是真慌了。

她此前已经放出?过?一次白瑾琪与郑家树恋爱的?谣言,可惜没能掀起?什么风浪,这一次又阴差阳错地造谣太过?,要是不巧真被揪出?来,两罪并?罚,自己的?脸面和声誉,也?不必要了!得赶紧有个人,将话题岔开?才好!

只是要她自己做这只出?头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程巧书暗地里向旁边的?钱瑞芝使眼色,可惜后者自己也?是噤若寒蝉,有意避开?了不接。她心里又气又急,伸手在钱瑞芝胳膊上重重地拧了一下,后者疼得几乎要跳起?来,在这胁迫之下,只好战战兢兢地充当她的?喉舌。

硬着脖子道:“即便怀孕的?传闻是假的?,你和郑学长恋爱的?事,总不能也?是假的?吧?我看见你们......你们举止很亲密呢。”声音越说越轻,多少?透露出?心虚的?意味。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不光看向白瑾琪,也?同样看向站在她旁边的?郑家树了。

郑家树的?心情从?刚才起?便激荡不已,他承认,若真要追溯到最初,自己对白瑾琪的?感情是不大认真的?,那是他错了!此前白瑾琪的?假设论吓着了他,以至于这段时间他都刻意疏远,想必这也?很伤瑾琪的?心,这又是他的?错!如今自己心爱的?女孩受人非议,难道自己还不能拿出?一点担当吗?

他心里忽而?又涌上一股热烈的?豪情:为着受到多一点人的?追捧,难道自己有了爱人也?不能承认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郑家树被这念头鼓动着,对于白瑾琪的?爱慕,也?一下一下地叩击着心门,刚要开?口回?应,想不到白瑾琪快他一步,一开?口,又是一声冷哼。

“举止亲密?怎么样算举止亲密?郑社长和这一剧目的?女主人公,举止也?很亲密哩!表演里说的?‘入戏',你不晓得吗?照你这样说,咱们社长岂不成了见谁都爱的?混账?都是胡扯!”

这是什么意思?和他亲密是‘入戏',所以现在是要‘出?戏'了吗?郑家树简直要被她话里的?冷漠刺伤了。

只是还不等他表露出?来,又听另一个同学道:“指不定真是假的?,我听我们班的?姚雯说,她带着她朋友去问过?白同学的?,人家当时就否认了。还说家里人都反对艺术表演,要是再找一个演戏剧的?男友,家里人能同意吗?”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道:“对对对,我好像也?听说过?,白同学还很伤心哩,担心自己的?艺术之路要受到阻拦,姚雯说还安慰了她几句。”

当下议论声又起?,一边倒地帮白瑾琪说话,仔细听来,竟没一个相?信白瑾琪会和郑家树谈爱情的?。至此,舆论的?风向已然彻底颠倒了个个儿!

只是对于郑家树而?言,这些议论声不亚于是从?四面八方泼来的一盆盆凉水,将他一颗火热的?心浇得湿透。他对于白瑾琪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简直有些不可置信,可一想到自己也?曾否认过?两人的?关?系,有什么立场指责她呢?心里又没过?懊恼悲凉。

他下意识握住白瑾琪的?手臂,目光执拗地追着人不放,“瑾琪”两个字刚喊出?一个“瑾”,就被娇俏的?少?女狠瞪了一眼,只好改口道:“白同学,我们谈一谈。”

白瑾琪伸着手指指了他的?手,正色道:“快放开?,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还以为现在是在演戏吗?等一下,又要被人说是‘举止亲密'了。”

郑家树咬着牙,再不情愿也?只能先?放手。

白瑾琪这才满意了一点,说:“我是该和你谈一谈,关?于谣言中伤我的?事,社里总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也?没心情排练了!”说罢,把手上的?台词一丢,挺着胸膛先?行走出?了小?礼堂。

郑家树追在她身?后,好几次想要伸手拉人,都受到了白瑾琪的眼神警告。直到两人走进一间空教室,确定没有第三者的?耳目了,他才终于忍不住地将白瑾琪抱到怀里,半愧疚半委屈道:“瑾琪,你是存心说那些话气我的吗?我知道我做错了。”

白瑾琪已然决定要和他拗断了,当然不会费心哄他,直接挣脱了怀抱,道:“你当然做错了,我看你对感情也?不大用心的?样子,干脆我们好聚好散。”两手清脆地一拍又分开?,好一个“一拍两散”。

郑家树不可置信地望了她,那一张俊脸配上这副神情,直如被雨淋湿的?犬科动物,叫屈说:“什么叫好聚好散?我们都已经、已经你不用对我负责任吗?”

白瑾琪一脸荒唐地看着他,“哈哈”干笑了两声道:“我没有听错吧?我还没有向你问责,你倒要叫我负责任了!多么可笑!”

郑家树抢道:“我愿意负责任!你说我不够用心,放在从?前,这话很对,我认!可我现在待你的?心意,是千真万确的?呀!要怎么让你相?信呢?不如就约了双方的长辈出?来,谈一谈婚事吧!”

他从?前一贯是从?容又风度翩翩的?样子,鲜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刻,难得激动一回?,说出?的?话差点把白瑾琪吓死。

赶紧驳回?道:“说什么婚事!年纪轻轻就走进这座坟墓里,我发疯吗?你也?不要标榜自己的?心意,不拘你现在感情多深,那也?迟了!”

郑家树看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真是毫无办法,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又要试图牵她的?手,一面道:“哪里迟了?感情的?事,只有论真切,没有论早晚。何?况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喜欢上别人,那就不算迟。”

白瑾琪躲着他,干脆把手背到了背后,强硬道:“怎么不论早晚?譬如一个母亲抛下了自己的?孩子,等到孩子长大了出?息了,又跑回?来忏悔,说妈妈爱你,从?没有一天?不惦记你,这是什么用意?这不是笑话吗?迟来的?感情,可不是比草还贱?”

郑家树一点也?说不过?她,到最后,竟生?出?一丝恼意,也?不知是对白瑾琪的?无情,还是对自己的?无力。破罐子破摔般道:“你说我没有用心,那么你呢?设若你家里人果真坚决反对,那你同我恋爱,不就是在玩弄我吗?还是你所说的?反对,根本也?是个谎话呢?”

白瑾琪当然只是想玩爱情的?游戏,并?不用心,可是反过?来想:好在自己不用心!设若自己果真痴心一片,那才是亏大了!

是以心里一点“玩弄别人”的?愧疚也?无,又把皮球踢了回?去,道:“你那时候既不顾念我,也?不站在我这边,我不这样说,等着被你那群爱慕者欺负死吗?我们女子凡事以保护自己为优先?,哪里做错了?如今你拿这点来指责我,我更要看不起?你了!”

郑家树本来也?是孤注一掷,想使一个激将法,想不到反而?弄巧成拙,听到白瑾琪说“看不起?他”时,脸色煞白一片,当下抿直了嘴唇,再不说话了。

白瑾琪等了几秒,对面都不再发起?进攻,料想是被自己说服了,这才乘胜追击道:“咱们之间的?事,不必再去提,但这一次造谣中伤的?事,你预备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