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已然只剩下气声?,呼吸喷洒在?彼此的鼻尖脸上,再稍稍偏头错开位置,便将那花瓣似的嘴唇含住了。
到了这一步,孟西?洲已是全?凭本能行事,只觉得?柔软的唇吻相触的一瞬间,自己的心脏像被电流击中似的酥麻一下,他快速地分开,又忍不住去追逐下一个吻。直到浅吻不够了,便微微开启嘴唇,用舌尖去触碰她的。
可是不够,还是不够。
孟西?洲几乎有些急躁了,伸手将怀里的人拥得?更近,唇舌再要往里探,却听见一声?细弱的呜咽,胸膛也被一条纤细的胳膊抵着,勉力推开。
在?他的怀里,白瑾瑜细细地喘着气。
好在?他瞧不见自己是怎样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然,怕是当下就要找个借口落荒而逃了。她现在?脑子还是一片混陶陶,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从前和?柳世新的吻是怎么样的?反正从来也不是这样,觉得?自己正在?融化,像是烧得?正旺的蜡烛,或是被蜡烛加热的一块白脱......
要是再不分开,自己就要化完了吧?可是分开了,透过眼里的水气去看孟西?洲的脸,怎么又会生出想吻过去的念头呢?
所以?在?孟西?洲又要贴靠过来的时候,白瑾瑜短暂地侧过头避开了。
对方便伸手,将她略微凌乱的鬓发整理到耳后,大手捧着她烫热的脸颊,又吻了吻洁白的耳廓,哑声?问:“没?有太坏吧?我和?他,哪一个更讨你的......”话没?有完,可略带幽怨紧张的语调,已然将未出口的半句话补全?了。听着好可怜。
白瑾瑜恍惚想:这一双手分明是捧着我的脸,怎么倒觉得?心像是给人攥紧了呢?
于是重新看向孟西?洲,也伸手捧着他的脸,抿着微笑说:“你这样问,不光是看轻我,也把你自己的位置放得?太低了。我要是心里放不下姓柳的,又怎么会接受姓孟的?”
孟西?洲却望着她,眼里闪烁着一点祈求,就好像在?说:这是真话吗?你的一句话,就是对我的一道宣判了!
见他迟疑着启唇,似乎还有什么话要问,那种患失患得?的样子太少见了,连白瑾瑜都感?到有趣。干脆自己凑了上去,将他的忐忑与踌躇,都堵在?了这一个吻里。
第52章 第 52 章 横竖爱情是谈一时得一时……
白瑾瑜回家的时间, 比白瑾琪稍晚一点?,进门换过皮鞋,正?撞见白瑾琪哼着歌儿从?楼上下来。她自己也是心情不?坏, 见状便调侃一句:“一次小演出?的成功而已, 值得你这样高?兴?”
因?为她突然?间的出?声, 白瑾琪倒吓了一跳, 她心里正?想着事情哩!
先前郑家树在?路灯底下向她表白, 她当然?是答应了!这是我还未去就山,山便来就我了呀!想一想,她不?过同郑家树多一点?接触,就能叫程巧书气得吹胡子瞪眼, 要是郑家树果真成了她的囊中物, 程巧书从?此往后, 还能在?她面前神气起来吗?
再有了,和郑家树谈一谈爱情也不?亏, 想当初大姐姐和那个姓柳的自由恋爱, 不?就是看上他英俊又听话?么?尽管那姓柳的狼心狗肺, 但大姐姐挑人的标准总不?会有错, 再看这两条标准,郑家树岂不?是完全的符合?
横竖爱情是谈一时得一时快乐的东西, 并不?强求它有什么结果, 当作这无趣校园生活里的调味剂, 岂不?美哉?
白瑾琪自诩是个时髦的小姐, 自觉没必要藏着掖着,可转念一想,今天在?星河剧场的时候,大姐姐可没有承认孟先生的男友身份呀。她自己都没有爱情的滋润, 我要是先公布了爱情事迹,她不?要不?开心吧?或者觉得被?年纪小的妹妹抢了先,面子上下不?来?大姐姐向来把面子看得很重,我如今正?仰仗着她呢,怎能不?顾及一点?她的感受?还是先不?说了吧。
于是水润的黑葡萄似的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大姐姐不?懂,再小的演出?,那也是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呀!”说着,往手上的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水,又哼着歌儿回到楼上去了。
白瑾琪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神焕发地去了学?校,想不?到同学?们对她的态度,都变得亲热推崇了不?少?。一路上不?拘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来搭讪一句:“白同学?早!”“白同学?演得真好,报纸上都夸你呢!”
等?踏进了教室,那更加了不?得了。一个女?学?生高?声宣布了一句:“啊哟,我们的大明?星来了!”
另一个则拿了今早的报纸举到她面前,其中一页便有半幅报导,上书大字“清江大学?戏剧社心系社会,中国式罗朱新?话?剧大获好评”,不?光附上了昨天演出?时的谢幕照片,报道中还特别提到男女?主人公的扮演者郑先生及白小姐“演技出?众,系未来演艺界不?可多得之人才”。
那女?同学?也是放着微笑,说:“不?光这一家报社,许多其他小报也有报导哩,你这是为咱们学?校,大大的争光了!”
一时间,对她恭维赞美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中间,程巧书便显得很尴尬了。板着一张脸,势必要受到众人的攻击,只好硬挤出?一点?笑容,阴阳怪气了一句:“白同学?现在?是众星捧月的人物了。”
坐在?一旁的钱瑞芝眼神闪烁着,不?断在?两人之间游移。
她此前已经在?白瑾琪手上跌过两次跟头,不?敢轻易去招惹她,但程巧书既然?发话?,自己总要显示出?支持她的姿态,便也接了一句:“是呀,真像是个贵族小姐一样了。”
就她的本意,即便不?能将白瑾琪击倒,也要扎一扎她的痛处,叫她感到难受才好。可她不?知道,白瑾琪受了白瑾瑜的开导,早已不?将她当一回事了,不?过是几句酸溜溜的话?罢了,和苍蝇的嗡嗡声又有什么不?同?
白瑾琪如今是心不?动,则不?痛,竟还能大大方方地回她一句:“不?敢当,不?过确实过了一把当贵族小姐的戏瘾。”
这一下,周围的女?同学?们反倒都喜爱起她来。觉得白瑾琪此人,虽说读书不?是顶好,可跳舞和演戏确实出?挑,是以?,她身上那股子骄傲的劲头也不?是由来无因?的呀。何况她人活泼,说话?又俏皮,细看下来,似乎也并不?难相处。
于是那些女?同学?们一部分结伴回了自己的座位,一部分依旧围在?白瑾琪的桌边谈笑,对比之下,反倒显得程巧书和钱瑞芝那一隅最为冷清了。
钱瑞芝两眼紧盯着白瑾琪,回想当初上中学?的时候,自己和妹妹是唯白瑾琪马首是瞻的,白瑾琪是人群的焦点?,自己便也时刻沐浴着星光的余晖,何曾有过受冷落的情境?可恨的是,白瑾琪如今都一落千丈了,竟还是能吸引着人去拥护她!
除去眼红嫉妒,还生出?一阵懊悔:白瑾琪的热闹光荣,从?前总有我的一份,现在?我倒向了程巧书,倒是我自己把这光荣给丢掉了!
钱瑞芝心里固然?像有爪子抓挠似的难受,这其中也有一丝动摇:不要是我巴结错了人吧?
只是这念头刚生出?来,旁边的程巧书便似有所觉一般,扭过头来微笑道:“她们热闹她们的,我们何必去掺一脚?难道戏剧社的大戏,月月都有的排不成?眼看就要期中考试了,我周末一定是要在家温书的,你来不?来呢?”
钱瑞芝便被?敲了一记警钟似的,将那动摇的心给按住了。心想:我真是糊涂了,在?学?校里出?点?风头算什么?程巧书可是实打实有个在?交通部任处长的父亲,白瑾琪那个当总长的爹可还在?像自己这样普通家庭的人想要往上走,不抓住实际的利益可不?行!
于是只管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附和她说:“当然?来。你是不?走歪门邪道、认真上进的人物,我看她们一个个的,都该向着你学?习呢。”
大学?里的考试略晚一点?,首都第三中学?的期中考试却已早早地结束了。算出?分数的第二天一早,高?年级的各科老师并校长便开起了上半学?期的总结大会。
秦校长将写了全年级分数的一张大表拿在?手里翻看,一丝不?苟的脸上竟放出?一点?微笑来,点?头道:“这一次各个班考得都不?坏,但我还是要着重地表扬白老师。四五六这三个班级的洋文水平我很清楚,并不?算好,可你们看这一次,三个班的平均分都提高?了不?少?,四班的平均分甚至比三班还要高?出?两分,这对后进的班级,尤其白老师还是新?任的教师而言,是很不?容易的。”
她冲白瑾璎点?了点?头以?示肯定,又说:“还有最近举办的外文演讲比赛,除了一班有一位获奖的同学?,六班竟也有一位同学?拿了奖,尽管拿的是末等?奖,那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咱们做老师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这是很重的一句夸奖了,白瑾璎很不?敢当,但她平日?里为人谦逊和气,在?同事间的风评极好,于是在?座的老师们乐得祝贺她,都微笑着鼓动手掌,向她送出?一阵掌声。
其实在?其他老师看来,这实在?也是一件好事。
学?校的评级总归要看成绩,可成绩好坏,并不?是一科老师可以?说了算的。譬如数学?老师使了劲儿地教,叫国文拖了后腿,学?生的成绩不?还是落个中流吗?第三中学?向来以?洋文为弱势,这下来了个大有作为的洋文老师,等?升学?考试时再提一提成绩,指不?定学?校的评级就能上去,招牌打响了,老师的身价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一荣俱荣,真要说起来,还是他们跟着沾了光哩!
可这一群人中,却不?包括另一位教洋文的缪老师,先前秦校长一连夸了白瑾璎两句,他就隐隐有些不?服气了:同样是洋文老师,说白老师怎样好,却又不?提我,可不?是狠狠让我下不?来台吗?
同时心里也在?气恼,暗骂三班那群蠢货,平时教给他们的知识也不?知学?到了哪里,还说是个先进班呢,竟然?连四班都没有考过,白白让他这个当老师的脸上无光!
缪昌平看着自己记下的洋文平均分,恨得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觉得前三个班级的分数不?够高?,后三个班级的分数又太高?,最好把后三个分数各匀十分给前三个,那样才舒心漂亮。
他一味在?妄想里找点?安慰,目光落到六班的分数时,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精神一振,故作惊讶道:“六班这次竟考得这样好?白老师,不?是我多心,是不?是忘了把那三个混世魔王的分数算进去了?”
那三个混不?吝,次次都是交一张白卷了事,凭白拉低多少?分!从?前他带着六班的时候,就从?不?将那三人算入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