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终于去到陈列耳坠的柜面,选中一副小巧却精细的黄宝石耳环(白?瑾瑜断然回绝了选购三副的提议)。门?店经?理笑意盈盈地把首饰盒子呈递过?来?,孟西洲也不要另外包装,当下就让白?瑾瑜换戴上新的。
白?瑾瑜心想:既然自己都答应了,那也没什么可扭捏的。便让经?理拿来?一面圆镜,刚伸了手要去摸耳垂后的暗扣,另一只手已先一步过?来?,虚虚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孟西洲凑近了道:“我如今既是你的男友,这一件事?,总可以?代劳吧?”说着,捏着白?瑾瑜的手慢慢放下,自己小心又小心,细致又细致地拆下原先那对绿玉髓的,再将新的那一对黄宝石,戴进柔白?耳垂上小小的耳洞。
白?瑾瑜侧着头,只觉得微微温热的手指不断轻揉拨弄着自己的耳朵,戴完左耳又伸向右耳,分?明不痛也不痒,偏偏有一阵难耐的麻痒往心里钻似的。等他刚一松手,她便忙不迭装作去照镜子,抚着胸口悄悄吁一口气,好叫那颗跳得太快的心暂且缓一缓。
另一边,孟西洲难得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经?年痴心妄想,一朝得偿所愿,真仿佛做梦一般。他把那对绿玉髓装进首饰盒里,小小的绒面盒子收在手心里一握,暗道:终于终于,这一块璧玉,如今是我的了。
这一阵心潮澎湃直到回到府上亦没有消失。孟西洲坐在书房里,文件抓在手上才?看几行字,脸上便不自觉地绽出微笑,时时刻刻,脑子里像被白?瑾瑜填满了似的。
这真奇怪,从前求而不得的时候,自己念着她,那是人之常情;可如今他们已然算是在一起了,怎么还是这样?牵肠挂肚呢?唉,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奥秘所在了吧!
横竖看不进,便把文书丢在一边,重?新拿出那只绒面盒子,开开关关,端详着里头那两滴碧绿色。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东西在自己手里,又是瑾瑜曾经?佩戴过?的,竟也觉得格外顺眼可爱。
正是想得入神的时候,有人敲了敲书房大门?,原来?是帮着处理日常事?务的贾秘书探头进来?,手上捏了薄薄两张纸,请示道:“孟先生,那位在裕兴女子教会学堂读书的姚姑娘写了张字条来?,说这个月需要多加十块钱的学杂费用”
贾秘书正奇怪呢,怎么自己说着话,东家一点回应也无?。抬头一看,只见?孟西洲正把玩着手里一只小盒子,靠着椅背只是不住地微笑,显然没有在听。
于是又叫了几声。
将将把人叫回神,也是满脸的愉悦和气,说:“是公司里的事?吗?要是别的小事?,你就自己看着决定吧,我今天给自己放个小假,不谈工作。”
贾秘书退了出去,心想东家前阵子不要命似的一心扑在工作上,现在休息休息也是正常,但瞧瞧手上的两页纸,又开始犯难起来?。
这个姓姚的女学生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东家从两个月前开始,每月给她家寄三十块钱,再派人领一张成绩单回来?,东家自己倒是从不过?问,只是让他这个秘书盯着,知道那女学生在安分?读书就好。
可自己这个过?手成绩单的,看着上头的分?数越来?越低,好几门?功课不及格不说,直到这一次,竟有一门?直接缺考了,便觉得这钱给的真冤枉竟然还敢开口再要十块!
可这花的毕竟也不是自己的钱,何?况东家的要求从来?只是确保她在念书就行,对成绩的好坏似乎毫不关心,那么这次的要求,是准许还是不准呢?十块钱,也实在只是小钱
贾秘书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批准了,自然,他不知道这一决定多少给将来?引来?了一点麻烦事?。
第42章 第 42 章 我已经选定了,这就是我……
不光白瑾瑜和白瑾璎在各自忙碌, 白瑾琪那边,日子同样是过得有滋有味。就白瑾瑜疑心她和学校里的男同学谈恋爱一事,放在一礼拜前并没有说?中, 那时候, 她正?忙着和两个“宿敌”斗智斗勇哩!
白瑾琪虽说?做学问不行, 但清江大学本?来也不是什么?学问顶尖的学校, 教?课的老师睁一眼闭一眼, 只要不是混账到整日不露面,拿一张毕业证书?总没有问题。是以白瑾琪直如小鱼入了水,彻底在戏剧社活跃开了!
偏偏这样赶巧,一个月后, 清江大学的戏剧社要在城北的星河剧场, 为一次大型募捐活动排演一出剧目。
时下的大学生们参与社会活动的不少?, 这也并不算新?把戏了,无非是学生们排演节目, 对外出售门票, 而门票所得钱款则以学校名义进行捐赠。不光学校能博一个美名, 届时总会有小报记者到场, 若是在剧目中扮演主?要人物,合照登上报纸, 总归是脸上有光的事。
自然, 这个机会原本?轮不上新?入社的女孩子们, 可?要不然说?是巧呢?就读三?年级的“当家花旦”因为去郊外练习新?式脚踏车, 把腿摔折了,不要说?劳心劳力的排练,她本?人正?绑着夹板叫苦不迭,连日常的上课都告假了。
戏剧社副社长胡小梦正?是在白瑾琪入社表演时大力鼓掌的学姐, 她虽自己不爱演戏,但在统筹以及经?费管理上却是一把好手?,兼之又是很爱鉴赏戏剧的“戏迷”,如今亦是社团里职权颇大的骨干大感头?痛,拉来社长郑家树吐了一番苦水:“怎么?办?眼看?着一个月后就要登台了,这节骨眼上李雪檬摔坏了腿,剩下的女成员,哪一个顶用?”
男主?角倒不大在意,耸一耸肩说?:“二年级的杨眉不行吗?去年毕业晚会的短剧就有她,也算是有登台的经?验了。”
胡小梦的眉头?皱得更紧,“别!别!你不晓得我们私下里叫她杨瞪眼吗?甭管什么?戏,她就只会把眼睛瞪得溜圆,这一次可?不是学校里的小打小闹,是在星河剧场的大演出,对着那么?多校外人士呀!叫人家知道我们的女主?角只会瞪眼,这不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吗!”
见郑家树居然也跟着发笑,气得剜了他一眼,急道:“怎么?办?你就说?怎么?办?呵,你不要笑,这一次演的可?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少?不了男女主?人公的对手?戏,到时候她那双眼睛冲你一瞪,你在舞台上能忍着不笑出来?横竖不是我丢脸!”
郑家树果然收了笑脸,好声好气道:“那你看?怎么?办?我是十二分配合的。你看?给?我配一个什么?女主?角好,我都可?以搭戏。”
胡小梦把手?里的几页台词卷成纸筒,对着掌心边敲边踱着步,半分钟后叹气道:“我没法子,不过既然社里新?招了一批女成员,不如选几个出挑的对一对戏?有中意的人选当然最好,实在没有,就让三?年级的洪思思上。唉,她表演有些平平,但好歹不吓人呀!”
于是乎,这一个机会,便从天?而降了。
胡小梦从新?成员中挑出了六个,白瑾琪和程巧书?也在此列。周五放学后去小礼堂汇合时一看?,发现被戏剧社拒之门外的钱瑞芝竟也跟着程巧书?来了,做出一副支持者的样子。
程巧书?抢在白瑾琪之前占了个视野更好的位置坐下,坐下后便故作矜持地抬着下巴,好像很瞧她不起?的样子。白瑾琪反倒觉得她做作,难道抢了个座位就算是胜利了吗?真可?笑。
她对此没反应,偏偏钱瑞芝还来主?动招惹她,路过她旁边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朱丽叶可?是贵族人家的小姐,也不看?自己像不像,可?不要画虎不类反成犬了!”
白瑾琪抬起?一双杏仁眼,故作天?真地回嘴:“钱瑞芝,你家养起?狗来了吗?怎么?越来越像小狗似的,随时随地就叫唤起?来?”
钱瑞芝被她呛得一噎,随即意识到自己是挨了骂了,刚要发怒,就被站在前头?舞台上的学姐瞧见了,喊道:“那边怎么?回事?咱们试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快找个位置坐下,别站着挡人!”
白瑾琪也不像那些被指出问题后便战战兢兢瑟缩回去的小学妹,反而甜甜地一笑,报告道:“没事,没事。是这位同学说?话声有些大,我正?提醒她呢。”
那学姐受话语的引导,转而打量了钱瑞芝一眼,这一看?,才发现竟是张生面孔,当下狐疑道:“同学,你是戏剧社的成员吗?怎么我从没见过你?”说?着,人也向钱瑞芝走来。
钱瑞芝一下慌了神,忙解释说自己虽不是社员,却很崇拜戏剧之美,听说?今天?社里选角,特意来看的。其间又不住地拿眼神瞥向程巧书?,以示求救。后者没有法子,只好温温柔柔地站出来为她作证,那学姐才允许她快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钱瑞芝铩羽而归,被贬去了角落,一时也不敢再去白瑾琪跟前找茬。而与此同时,正?副两位社长也到了。
自郑家树进入礼堂起?,程巧书?的视线便时不时地落到他身上。这个人实在俊逸非常,又受到众人的推崇,更难得的是为人温柔客气,入社选拔时他冲自己微笑着点头?的样子,她到现在都忘不掉哩!
程巧书?毕竟家境不坏,从前高高在上惯了,对男生向来是百般挑剔,要说?“倾慕”谁,郑家树大概还是头?一个哩!
心里不禁暗喜:这个演出机会来得太妙,那学姐的腿也摔得妙!她自认温柔貌美,家世也是不俗,要是能把握住这个同台的机会,还怕不能将他打动吗?到时候,他们郎才女貌的一对走在一处,不知道要收获多少?女同学羡慕嫉妒的目光。
至于试演,她早就将一页台词背得滚瓜烂熟,昨晚对着镜子练过两遍不说?,今早还特意带上了香粉口红,来礼堂前在脸上淡淡扑过一层,这一份清新?美丽,还不够出类拔萃吗?何况又有钱瑞芝在旁边吹捧,显得那女主?角的人选,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程巧书?想得痛快,那边舞台上已经?开演了,作为男主?角的郑家树在旁边配词,胡小梦则坐在台下审阅着。
看?完三?个,简直有一些无望了,不是声音太小,嗡嗡嗡的好似蚊蝇;就是僵硬怯场,“罗密欧”不过是握了握她的手?,就好一阵激动慌乱,语无伦次了,要是去了坐满观众的大剧场,那还了得?
她比对着候选名单,手?里的笔狠狠划掉第三?个人的名字,嘴里喊出下一个:“程巧书?!程巧书?来了吗?”
程巧书?如梦初醒,定了定神,客客气气地说?:“胡社长,我刚想到人物的神态动作,有一个地方很值得揣摩,不过还没有完全想明白,不如让下一位同学先演吧?”
这当然也是她的谋略之一,六个人选,她排在中间,实在不是容易留下印象的好位置;何况她也略微观察了郑家树的脸色,对于前三?位的表演,他显然是不大满意的,若是她压轴出场,又发挥自己的优势,岂不是更能让人印象深刻吗?
胡小梦听她说?在揣摩角色,当然不会拒绝,也就点了点头?跳过她,报出下一个:“白瑾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