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已经派鉴定组过去了。]

“好的，我?们等?着你。”夏禹点点头说，鉴定组拥有最先进的设备，能够分析出这些?家伙们在搞什么鬼。但是当?夏禹走到隔壁的房间时，其余的三?个人都听到了夏禹的惊呼声。

“墨安！墨安！”

是夏禹的声音！墨安踩着滑腻的血液冲向声源，手?指下意?识地放在了武器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他冲过去，首先看到的是满屋子的水族箱。

水族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怪种，其中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早已死去，已经腐烂。

这些?人在搞水生怪种走私！墨安再把目光转向夏禹，只见夏禹的手?压在一个最大的水族箱上，而玻璃已经碎了。

“快帮忙，要碎了！”夏禹试图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里面的怪种。周围太黑了，他看不出来那怪种是什么，然而他的一切努力都是杯水车薪，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碎玻璃和许久没换的海水一股脑儿冲到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子腥臭味。

夏禹被?冲倒，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个光滑的东西也跟着冲到了他的怀里。

很大，非常大，两只手?勉强能抱住。如果夏禹没有小时候的经历一定不知道这是什么，可是他有，所以他在接触的一刹那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微弱的灯光下，一枚巨大的鱼卵冲进了他的怀抱里。

“快！墨安！不能让他出来！”夏禹不仅看出这是人鱼卵，还能看出里面的人鱼幼崽因为害怕正?在挣动。可惜他又晚了一步，已经来不及了，鱼卵就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裂缝，哗啦一声，里面的羊水将他从头浇到腿。

“夏禹你怎么样？我?来了！”墨安跑到夏禹的面前，停住脚步之后?愣愣地看向地面。

一条人鱼幼崽正?在破壳，已经从卵膜内侧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夏禹的手?指头。

这场面，为什么这么熟悉？墨安闻到了羊水的血腥气。

“快帮忙啊，这条鱼快出来了！咱们得把这条小鱼塞回去！”夏禹仰头看向墨安，塞回去之后?还能把鱼卵送回孵化地，可一旦孵化成?功……

滋啦，一声，鱼卵的卵膜撕得更大了，一条小人鱼就在夏禹的怀抱里成?功孵化，滑溜溜地出来了。

他有一条珍珠色的鱼尾，还没断开的尾鳍半展开，有淡紫色的光泽，趴在夏禹的胸口?奄奄一息喘气，进行着上岸后?的第一口?肺部呼吸。

番外-大鱼小鱼（2）

挥之?不去的腥味。

海腥味、血腥味, 外加这屋里各种腐烂尸体的臭味，夹杂起?来都让墨安想起?自己刚孵化时的那?一池子冷却?水。被撕裂的卵膜，蔓延的蓝色鲜血, 来不及断裂的尾鳍……一切都象征着一件事。

这又是一条提前降生的人鱼。

哈, 哈，哈……人鱼幼体的喘气声格外沉重, 肺叶还没有扩张开?，羊水还在他的喉咙里堵着。夏禹已经懵了, 刚才举着枪能?够自如淡定, 现在手足无措, 只?觉得胸口被温水浸泡一样，低头就是一个毛茸茸的黑色头顶。

“精卫, 精卫。”惊慌之?下?, 夏禹下?意识地想要依赖他的老朋友, 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人工智能?。

精卫：[我一直在,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无人机过去了……我找到你了，你身上是什么……我的天！]

夏禹一动都不敢多动：“我现在该怎么做？现在怎么做？”

精卫：[我马上加派一支救援队过去, 撑住！夏禹撑住！]

“我当然?撑得住啊！问题是他可能?快不行了……”夏禹的手捞了一把鱼卵, 刚才还饱满的卵已经瘪掉, 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膜。当年墨安破卵而出?就够吓人的了，这回更近，可以说完完全全就在自己面前。自己能?碰他吗？他会不会死？他看上去喘不上气……种种问题进入夏禹的头脑, 直到墨安走到他身边来, 帮他暂时解除了困境。

解除困境的方式就是把那?条小鱼先从他身上拎起?来。

这也是墨安第一次见到未成?年小鱼苗, 他在深海的时候没遇上孵化地，因为孵化地并不会那?么深。而深海的族群全部都是成?年人鱼, 年龄最小的恐怕就是艾拓达那?种，成?年没多久。

这条小鱼苗比自己当年还要小呢，墨安第一反应是他活不了。

他的肺估计都没发育好，但当务之?急并不是这个。他的尾鳍和鱼卵的连接处非常厚，根本无法扯开?，如果强行将?它们分开?就会破损，肯定要撕断一处。墨安当然?选择放弃卵膜，鱼都出?来了，卵膜已经没有了作用?。

“给我打灯。”墨安的目光很沉静。

同类的血腥气只?会让人鱼焦躁，赶来支援的无人机围在墨安旁边，将?灯光对准了他们。小鱼苗还在艰难的呼吸，眼睛都没有睁开?，鼻孔不断往外喷水，鱼尾倒是被墨安拽直了，连接处清晰地显露出?来。

第一件事，墨安先把他的脐带给拆了。但是这个东西不能?丢，索性放在旁边。

“再亮一些！”墨安下?令。

无人机更近了，这时候没人敢说话。塔洛斯和杰妮芙正在解救其余的怪种，但他们能?做的太少。很多怪种的外形都和人类十分相似，他们死去的时候眼睛还没有闭上，墨安正在抢救的不止是一条鱼，还是这死亡走私船上珍贵的生命。

鱼苗很瘦。

这是肯定的，人鱼幼崽对营养有着超级高的需求度，当年墨安能?那?么胖就是因为一直没缺了营养针。灯光更亮，墨安小心翼翼地撕开?卵膜，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他的尾巴拯救出?来。

这种颜色的鱼尾他还是第一次见，挺漂亮。但可能?就是因为他漂亮才成?为了人类的观赏鱼。蓝色的鲜血染满墨安的手，同类的厄运让墨安心惊胆战，等到他把鱼苗的尾鳍全部剥离，这条鱼还没喘明?白。

墨安一把拎起?他的尾巴，在半空中甩。

夏禹大?为震惊：“等等，等等，你这样会甩死他吧……”

“他的肺里有水，又打不开?，只?能?这样试一试。如果这样都不行，他活不了。”墨安听起?来十分无情，可也只?是陈述事实。在陆地上早产的人类婴儿有保温箱和呼吸机，但人鱼可不管这些。适者生存，能?活就活。

墨安希望他能?活下?来。

也是直到这时候夏禹才站起?来，脚下?太滑了，他根本站不住脚。墨安的力气大?得出?奇，也不知疲倦，这样一甩就甩了将?近十分钟。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鱼苗的上半身，脸色也比刚才红润了不少。更意外的是他终于学会了用?鼻子呼吸，胸口能?看到明?显的起?伏。

“女娲，我们需要救援，快！”夏禹还在不停呼唤。

真正的救援赶到是半小时之?后，女娲特意运来了水族箱。这是真正干净的实验室水族箱，装满了新鲜的天然?海水。侥幸活下?去的怪种或者奇形怪状的鱼类进入水族箱就像回了家，大?部分都沉入缸底，在水压调控装置的帮助下?进入了一场安稳的睡眠。小鱼苗没有放入水族箱，墨安说必须让他尽快学会呼吸。

他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虚弱无力，这会儿就在墨安的怀里沉沉睡着，完全像昏迷过去。他没发育好的尾鳍已经变成?了人类的双腿，格外瘦弱，夏禹怀疑他根本不能?走路。

上了塔洛斯的船，大?家伙的第一件事都是洗澡。

身上很不好闻，夏禹洗了三次才勉强洗去了腥味。墨安洗得比他快，等到夏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就看到墨安把一条肠子撕开?，正给小鱼苗的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