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刘邦对视一眼,便?知韩信这是拒绝的意思。吕雉有些挂脸,她女儿这么好,这小子还敢嫌弃上了?她早就不太愿意,要不是这爷俩上赶着,她也决计不会同意今日之?事。
他若是真愿意娶元,自然要拿出他的态度。这样显得他们的女儿嫁不出去一般!
刘邦倒是没说什么,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同韩信喝酒:“我答应过你,等我平定?天下,定?要封你做王。只是你尚未成家,许多?事情打理?起来?多?有不便?。如今代国还没有大王,你对这个位子可是有想?法?”
要不是吕雉掐他大腿,刘邦就直接明说:“你娶了我女儿,这代王的位置便?是你的。”
韩信是很想?要封王,但他的军功是实打实的,又对汉王忠心耿耿,但绝对不是通过这种方式。
他的功绩,本来就足够封王!
“汉王的意思是,若是我不娶亲,你就不愿意履行曾经的诺言了吗?”男子面容冷肃,梗着脖子看向刘邦。
刘邦脸上的笑容还在,眼中却有些冷意,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拍,扯了扯嘴角:“自然不是,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够了。”刘元的嘴唇紧紧抿着,两只手气得冰冷,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竭力冷静着,“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听见?这话,韩信下意识地抬头。
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女子薄施脂粉,浅画双眉,乌发青青,与往常不大相?同。
口中的酒瞬间就少了滋味,但他心中却又有些欢喜。如果?仅仅是因为?联姻,她定?不会这般拂袖而去吧。
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下了她的面子。
韩信摇摇头,试图将这些奇怪的想?法丢出去。他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口自己爱吃的菜肴,有些涩口,不是方?才的味道了。
他克制住去追刘元的冲动,却见?一道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原来?是阿黄。
它追着刘元跑了出去,一路上“汪汪汪”的叫,连碗中的骨头都抛下了。连阿黄都觉察到了,刘元的情绪不算好。
刘元回到自己的帐中,举起一个瓷瓶就想?砸,但她刚举过头顶,脑子里就浮现出从前吃饭的破碗,她咬了咬牙,又放下了。
这瓷瓶一点花纹也无,砸起来?有什么趣味?
她绝对不是心疼!
刘元左看右看,心里的邪火烧得也越发旺盛,最终她拔剑出门。好在,她如愿在地头见?到一个稻草人,然后冲上去将稻草人戳了个稀巴烂。
穿越这么久以来?,这是她最受气的一次。可这又要她怎么发作呢?旁人不喜欢她,不愿意娶她,难道是旁人的错吗?
可她又有什么错呢?
刘邦对韩信起了杀心,正是来?自于他的见?死不救。她这老师总是这么别?扭,要反不愿意反,要忠又不够忠。
在原本的时间线上,韩信在赵国期间,项羽派人奇袭荥阳数次,刘邦险些都要顶不住了,韩信的援兵却迟迟不到,刘邦又一次杀出楚军包围圈后,终于忍无可忍,率领轻骑直奔驻守在赵国的韩信大营,夺了军权。
“救不了的人不必救,且由他作死罢!”刘元恨得牙根痒痒,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面上带着挡不住的煞气,“打起仗来?这般厉害,却又只是个榆木脑袋!”
真是岂有此理?!
刘元很想?哭,却终究没有掉一滴眼泪。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觉是干的。
“老师啊老师,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有这样一了百了的办法你却不愿意选,非要选那条难如登天的路。”
万籁俱寂,天地无声,刘元抱着阿黄坐了许久。然后她又将稻草人一点点给扎了回去,弄得手上又红又痒。
可她又有多?单纯呢?除了欣赏韩信、保住他的命,刘元也确实需要他的兵权,来?维护她们母女三人的地位。
若是只靠她自己,她也有把握,但这中间的路只怕会难得多?。
如同她从前所说,这是她与韩信都能获利之?事,到底有什么不好的呢?
想?明白这些,刘元转身,提着剑就冲着刘邦的营帐去了。
她这副模样,让路上的士兵们议论纷纷倒像是要去杀人的。谁又惹了长公主?张耳的事情他们可都是有所耳闻,赵王再怎么厉害,不还是被长公主拿刀架在脖子上?
刘元掀开?盖帘,三人仍在吃饭,吕雉板着脸不言语,刘邦与韩信时不时闲聊几句,看起来?倒是缓和不少。
见?刘元提着剑进来?,吕雉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她有几分焦急:“我的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受委屈了?”
刘邦则是说:“元啊,你先把手里的剑放下,大家还吃着饭呢。”
韩信有些惊讶,他知道刘元是为?何走,她脾气一向不太好,难得肯忍着性子,没在饭桌上闹起来?。果?然,元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如今去而复返,想?来?又免不了一阵折腾。
“桄榔”一声,刘元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身上的气势却未稍减,她看向韩信:
“明人不说暗话,我阿翁与阿母的意思,你应该听得明白。大将军的意思,我们也听明白了。你觉得因为?我而封王,让你受到了侮辱吗?”
“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封王是你的本事,你不愿意娶我是我没有本事。代王也好,旁的王也罢,你愿意当什么王就当什么王,我阿翁不是那等不守诺言之?人,我更不会对你死皮赖脸。”
刘元说完这番话,吕雉和刘邦的脸拉得一张比一张长。这丫头性子也太直了,那韩信也忒不是个东西。
说完,刘元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又吃起饭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出去活动了会儿,现在又饿了。”
“我去再热些饭菜来?。”吕雉起身,出去之?前还将韩信打量了一番,眯了眯眼。
韩信看着她微红的眼,心里有些闷。
他想?到了那天,她浑身是伤出现在自己面前。后来?,她又为?自己挑开?了那支飞来?的箭,救了自己。
自己还能计较些什么呢?
她不该是这样委曲求全,也不该是此时这般沉默。
韩信时常看不明白刘元。她是汉王的亲女儿,却一次次提醒自己提防汉王,如今却又要与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