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刘邦脸上有了终于喜色,他已?经煎熬了太多日。
“自然为真,大王随时可出兵。”陈平笑眯眯补充道,“此时,刚好?够打他个措手不?及。”
刘邦感觉胸口的气?顺了些,他听?从子房的谏言,给这几人正式封王,还不?是?为了他们能?心甘情愿助他攻打项羽。
于是?,当天夜里,刘邦就下了军令:“停止撤退,回头攻打项羽。”
范增此时正在?继续做“劳动改造”,帮着?吕雉清点仓库的农具。
除却惊叹汉营的农具也?被刘元改良过,他一直喋喋不?休地咒骂:他一边骂刘元心胸狭隘,一边骂汉王有眼无珠,更是?骂项羽刚愎自用,不?听?谏言在?先,不?信贤才在?后。
气?得狠了,他连自己都骂,他骂自己为何不?早些投了汉营,否则以他范增的才能?,难道还比不?上陈平与韩信吗?
他恨!
恨自己一直在?楚营同项羽耗了,以至于眼睁睁看着?项羽放跑了汉王刘邦,而后第二次放虎归山,让刘元跑了回去。
恨自己怎么不?早些将刘元一刀杀了,让她一次次侮辱自己,也?让他有家不?能?回,有计无人用!
既然如此,他绝对?不?会告诉刘元,她与汉王错过了什么样的机会。
等日后项羽休养生息,他要看刘元追悔莫及!
毕竟,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但……看见士兵们往来?的匆匆身影,以及频繁进出的使者,范增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旋即,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汉王如何就做得出刚签订盟约就反悔的事情,他又如何面对?天下英雄?
但,回想起刘邦那流氓的做派,范增隐隐有个猜测他当真做不到吗?
*
楚营。
临时扎的帐幄中,虞姬欢快地清点着?行李,眼中满是说不出的期待与雀跃。
“大王,算算日子,咱们过几日就要回家了。”
项羽大马金刀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虞姬:“这天下终于能?太平了,不?枉我放弃与他汉王再斗下去。”
“你们二分天下,本就是?为了天下人,放弃了自己的欲求,这正是?贤能?的表现啊!”虞姬将东西又清点了一遍,“妾要替天下人,谢谢大王。”
“谢我做什么?”项羽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一直这样打下去,我的胜算也?并不?多。”
闻言,虞姬关切极了,西楚霸王哪里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一直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项王,那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
“大王何出此言?您的精兵如此骁勇,又何必妄自菲薄!”虞姬伸手握住项羽的手,“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看见虞姬一如既往的信任与崇拜,项羽叹了口气?。
如今刘季有韩信,彭越等人相助,早已?经今非昔比。他再与刘季耗下去,还不?知道会如何。
他不?畏惧打仗,但终究也?不?能?白白带着?兄弟们送死。
如今这样和谈,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项羽脱了衣裳,正准备安寝。他块头很大,一身力气?,鼓鼓囊囊全是?肌肉,浑身散发着?男子气?概。
甚至于,他眉目之间都是?英气?逼人,直看得虞姬满脸通红。
项羽不?仅是?大王,还是?个标准的武人,一个出类拔萃的武人。
他在?鸿沟射的那一箭,刘邦大喊着?射到了脚上,其实?正中刘邦心口。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这一箭也?谓是?天花板的难度,与吕布的辕门射戟难分伯仲。
虞姬一边同项羽说?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一边就依偎在?项羽的怀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恍惚间,她听?见了喧嚷声,营中似乎是?一片混乱。
虞姬这才惊觉,刘邦竟然出尔反尔,追了过来?。
项羽的脸阴沉得吓人,他板着?脸,紧紧抿着?嘴唇:“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刘季哪里是?个流氓,他简直是?个畜生!”
项羽从床上蹭一下跳了起来?,险些连衣裳都顾不?得穿,便提起自己的戟朝外走去。
“传我军令,众将士停止后撤,马上集合。”项羽咬牙切齿,“老子要将他刘季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背信弃义,毫无廉耻!”
号角吹响,乌泱泱的人头便开始集结,项羽独自一人站在?高处,心情复杂极了。
这是?他第几次被他们父女骗了?
从鸿门宴,到刘元做的武器,到和谈,他似乎一直被这二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刘元亦是?该死,他堂堂项王,拿她当义妹,虞姬更是?待她亲厚,而她却背后捅刀子。
好?一个与吕雉是?义母女,好?一个刘季是?地上的沟渠,这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至于刘季,好?一个拿他当做兄弟,好?一个敬仰他的壮举,先是?偷袭彭城,如今又毁盟约。
冰冷的月光下,项羽吹着?三月的寒风,立志要杀刘氏父女。
而此时,他恨之入骨的刘氏父女,二人正鸡飞狗跳闹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