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樊玉清手中挑逗红秀的逗鸟棒骤然滑落在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几个月的思念与煎熬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狂喜道:“当真!?”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带来这个好消息的四弟弟,迫切地想要得到准确的答复。
樊思远看到她哭了并不意外,在兖州的时候他便听表哥说过,殿下对二姐姐不一样,二姐姐心中有殿下,只是尚未发觉罢了,为了给她安心,他坚定道:“千真万确,殿下与三军快要到城门了,二姐姐可要与我一起去瞧瞧?”
每次殿下出师与回朝他都会去城门接送,这次也不例外,可他知道这次最着急的人不是他,而是二姐姐。
樊玉清了然点头。
他吩咐下人备好了马车,两人行色匆匆地往城门那边去。
马车疾驰驶向城门时,樊玉清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往外张望,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迎接他们的百姓,欢呼声此起彼伏。
当然还有窃窃私语说着皇家不地道的闲话,殿下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何要诅咒殿下,百姓不由得在心中替他愤懑不平。
樊思远一跃下来马车,转身打算将她扶下来时,却发现她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他疑惑:“二姐姐难道不想早些看到殿下吗?”坐在马车上视线受阻,还能看到什么?
“不了,你去吧。”他回来便好,日后总归有见面的时候,何必在乎这一刻呢。
听她这样说樊思远也不再强求,自己越过人群,往前凑去,而后一阵欢呼声震耳欲聋,尧瑢合与三军越来越近,他们来到城门时,樊玉清终于看到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骑在红棕烈马上,金色的铠甲在光下熠熠闪光,她掀着帘子透过窗户,虽相隔不远不近,还是从他严肃且冷峻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疲倦。
失踪那段时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樊玉清心中此刻最是关心这个问题了,他可有受苦?
三军驶向宫门,他终于回家了,回去后他又会面对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二姐姐,我就说殿下有金刚不坏之体,不会轻易死的,殿下凯旋而归又成了实实在在的储君,说句不好听的,那日皇上嗝屁了,这天下可就是殿下的了,看看太后还怎么得意。”
樊思远口无遮拦,瞧着车内只要他们二人方才多嘴了几句,听到此话,樊玉清即刻制止:“小点声,万一被旁人听了去,还要不要命了。”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二姐姐信不信,殿下这才回来定会与太后算账。”
“为何,他与太后有何过节?”
“二姐姐难道不知道吗?”他眼尾瞄了眼车外,四处无人了,他凑到她跟前小声道:“我跟着舅舅押镖时在途中偶然听到之前为皇家修砌宫墙的工人说起,太后好像与殿下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这些年殿下也一直在调查此事,而且太后正想方设法的至殿下于死地,听说先帝临终前有意传位于殿下,当时殿下在外带兵打仗,太后派人在殿下回来的途中设了埋伏,殿下九死一生还是错过了与先帝的最后一面,国不可一日无君,最终经过大臣们商议,又在太后的推波助澜下,当今的皇上才登大宝,如若不然,殿下早已是天下之主。”
他虽然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话,但是无风不起浪,八成是有这么回事了。
原来他过得这般不好,樊玉清心中泛起一丝心疼。
回去后,她手上挑逗着红秀心却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她站在楼台上看着秋风卷着落叶在庭院中打着旋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与尧瑢合是一回事,到时候被发现母亲与自己身世的秘密又是另外一回事,两件事犹如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啊!”她本想领着红秀出去吹吹风,使得脑袋清醒一些,谁知一转身便看到了夜思梦想,令她茶饭不思的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姿。
“你……是如何进来的?”樊家虽然不比皇宫看管森严,可也是有人看着的,更何况他是当朝储君,若是来此定会掀起大阵仗来。
“爬墙。”男人的语气极为平常,像是经常这样做似的。
这男人爬墙擅自闯入旁人家门还挺骄傲的,果然是储君,临危不乱。
她仔细打量了下面前这个尚未缺胳膊少腿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一切都好,有没有受伤?”
“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更何况我是将领,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不过……”他卖了个关子:“你不是说我是活阎罗吗,哪有自己收自己命的阎罗?”
两人极为客气,中间隔了彷佛三四个人的距离,谁都没有迈出第一步,见他开玩笑了,樊玉清攥着鸟笼的手,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而后又看见他从玉带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鱼形玉佩,嘴角挂上一丝笑意:“你可知送男人玉佩是什么意思吗?”
樊玉清的面颊渐渐绯红起来,她就是知道,所以才送给他的,如若不然让它在梳妆盒中吃灰好了。
她故意不悦道:“殿下若是不想要,那就还给臣女吧,臣女送给想要的人罢了。”话音落尽,她便瞧着男人的脸上变得阴沉了起来,许是被她这话气到了,可她偏偏玩心肆起:“让我想想送给谁好呢?”
中间那道楚河汉界被男人主动割裂,他将眼前这个耍小心思的女人扯近,陪她闹道:“你说…你打算要送给谁?”
第71章 心安“换你心安,死得其所。”……
秋风掠过男人的面庞,在眉眼与颧骨间游走,他的眼皮轻轻地颤动,固执地想要睁大眼睛,可风却没懂他的意思。
樊玉清瞧见男人好看的面容紧皱在一起,憋着笑意轻轻地将他手中的玉佩扯了过来,在他眼前戏谑的摇了摇。
“临孜王殿下。”女人一副后悔且不怕死的模样:“前些日子,臣女碰到他,他告诉臣女,只要臣女想临孜王妃的位置便永远是臣女的,好大的诚意,臣女现在又不挑剔,不然殿下再与皇上说说,让臣女……”此话尚未说完,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气怒的攥着她的胳膊,眼色犀利的看着她。
“你敢!”尧瑢合被气笑:“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成全你们。”
瞧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看眼神彷佛在说让她把说出的话收回去似的,她没忍住笑意,低下头不禁笑出了声。
“
伯涔。”她扬着尾音轻声喊着她的表字,入了男人的耳此声彷佛是余音绕梁,好听极了,她喊一声,红秀也跟着喊了一声:“伯涔。”
“还留着这只红头怪?”见她笑了,他自然是知道她方才的话都是瞎说的,刚高兴一会儿就被这只红头怪打断了,他勾唇:“看来本王的心思没有白费。”
见她疑惑,呵笑道:“你当真以为这是尧光祈送你的礼物?那小子可没有我的眼光好。”他又瞟了眼笼中的鸟儿,邀功且委屈道:“我可是拖着伤体教了它七日的人话呢,为了给你解闷,我都留疤了。”
她身子一怔,竟是他!怪不得红秀会喊他的名字。
“那是你应该做的,谁让你吓唬我,还将我吓成了哑巴。”留疤?她一点都不心疼!
“……”末雨说的果然没错,这女人太记仇了,他无奈道:“谁让你想抓我的把柄,乱闯禁地的,我对你已经是极度的偏袒了,若是换做旁人,小命就没了。”
红秀不给这四个字他能想象出她是以何样的语气说的,应该也像现在这般傲娇。
“那是臣女不知好歹喽?”
两人相视一笑,男人将她手中的玉佩抢了回来,当着她的面重新放入了玉带当中,还轻轻地拍了拍,一副舒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