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西突然调子陡升:“但是,他有颜值,有能力,有担当,有腹肌。你看看,腹肌杠杠的。”说着就上手扒拉李时雨,掀开他的上衣展示腹肌。

李时雨窘迫地甩开了他的手。

钟晴憋着笑,眼睛还是往李时雨的腹肌上瞟了一眼。

李海西拍着李时雨的肩膀,语气里带出几分唏嘘:“阿晴,这几年,你舅是真不容易啊。前些年在昆明起早贪黑地创业,生意好不容易做大了,结果出了那种事,春天那会儿,他都不想活了。也多亏是你来了,他才打消了那个念头。

照我说,你俩这缘分就是注定的。你心里要是也有他,你们就再给彼此个机会,他对你反正是没变过,你知不知道”

李海西朝钟晴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这些年,他除了你,一个对象都没处过,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身体有点问题。”

李海西又看了看李时雨:“不是,你到底有问题没?我看姓赵那小子不是老给你送补肾的玩意儿,不行咱补一补呢?”

正说着,吴青桐披着大衣出了门。

李海西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清是妻子出来了,扬眉笑道:“哟,这不是要改嫁那吴女士吗?”

吴青桐上去扶住丈夫,看着钟晴和李时雨,神情有些尴尬:“一喝大了就胡说八道。”

李海西被扶上了台阶,又回头拍了拍李时雨的肩膀,叮嘱说:“你有对象了,就别惦记你二婶儿了啊。”

“赶紧回家睡吧你。”李时雨无奈说了句,跟吴青桐一道把他扶回了卧室。

吴青桐心里过意不去,非要改天请钟晴和李时雨吃饭。

二人从民宿出来已经十一点多了,李时雨照例送钟晴回家。

钟晴晃了晃酸痛的胳膊,笑说:“你二叔喝醉了话还挺多哈,怎么还一口东北腔?”

“他就这样,一喝多就变话痨,这几年嫂子都不让他喝了,今天也是心情太差才喝了点,估计明天醒了就后悔了。”

李时雨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他刚刚都是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钟晴笑道:“没事,说的也是实话,你肌肉练得是挺漂亮。”顿了顿,又问:“这几年,你真的没交过女朋友?”

李时雨神色越发不自在:“工作太忙了……我身体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钟晴仍旧笑吟吟地看着他。

李时雨视线闪躲,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晚上给你那菠菜,明天就让谢嬢嬢炒了吧,放久了会老。”

钟晴想了想,说:“不然涮火锅吧,家里有好多肉。”过了会儿,又慨叹说:“几个月前,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吃到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菜。”

她看向李时雨,语气真诚:“李时雨,谢谢你陪着我,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人生最后一段时间,她很开心。

两人溜达着走到了家门口,钟晴停住步子,问:“对了,你那合伙人遣返的事怎么样了?”

李时雨说:“还没有消息。”

钟晴安慰他:“再等等。人生这么长,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走下去,一定会遇见好事的。人总不能一直倒霉,你的坏运气已经结束了,以后绝对会诸事顺遂。”

“但愿吧。”李时雨淡然说。

诸事顺遂不过万千颗粒的美好愿望,有很大的概率,人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意外反倒会不期而至。比如,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会被信任的朋友背叛,欠下五个亿的债务。

可能是察觉到他身上悲观的气息,钟晴又坚定地说:“一定会有好事的。圣诞节,春节,元宵节,情人节,我所有的愿望都留给你。”

夜空里繁星点点,在她眼中闪烁。李时雨心口里漾起一股柔软的暖意,好像寒风里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饵丝。

她说明天要吃火锅,他今晚就开始期待。她说想要种地,他陪她留在了村子里。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心里再别扭也会出现在她身边。

她曾对他自私冷漠,谎话连篇,为了前程未来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在他心里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但只要她给他一丁点的好,他用理智筑起的防线又会土崩瓦解。看见其他男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他心里酸得表情都要失去管理。

不管他在友人面前如何否认,不管他如何暗示自己眼下人生动荡,赵煦阳对她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但她像蝴蝶一样扇一扇翅膀,都能在他心里引发一场五味杂陈的风暴。

无疾而终的感情就像拦腰割断的野草,经历过一个冬天的荒芜,总会在某一天春风吹又生,长出嫩绿的芽。

又或许,那些他曾以为彻底消亡的事物,从未在他心里真正消失过。

第0029章 你俩处对象没?

这天早饭过后,李海东正带着孙子轩学甲马木雕,钟晴忽然来了。

李海东有些意外:“稀客啊。”

钟晴说:“过来找你买些甲马。”

这阵子地里活儿少了,她打算去给外婆上个坟。

外婆是冬天走的,没等到春天的到来。钟晴叫李海东给她挑点花花草草多的样式,外婆喜欢花。

孙子轩也把自己的第一幅作品送给了她。

钟晴拿在手里看了看图案,说:“谢谢弟给我雕的猴哥。”

孙子轩嚷道:“这是奥特曼!”

钟晴买好甲马,又骑着三轮车去南街的白事店买了些火烧纸和金元宝,接着又在附近小店买了水果、点心和鲜花,三轮车后斗堆得满满当当。正往南走着,不巧遇见了赵煦阳。

赵煦阳听说她要去上坟,非要陪她一块儿去。

这男人的脑子里好像没有存档功能,眼睛一闭一睁,每天都是新剧情。昨天再沮丧,也打击不到今天的他,每天跟个快乐小狗一样,什么都不往心里去,钟晴有时都羡慕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性子。

钟晴把三轮车停在路边,跟他说了半天,赵煦阳还是蹲在后斗不肯下来。

钟晴只好编了个瞎话,说在云南这边,给不认识的人乱上坟,全家倒大霉。还好福建人比较信这个,总算是把他劝退了。

外婆的坟墓离村里不算远,三四公里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十月份的时候母亲刚来祭扫过,墓碑还干净着,坟地上杂草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