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地方官却似乎与宋盛早有勾结,竟然装作被马匪劫走了赈灾银粮,对着百姓说已经上报朝廷。
但是实际上,却担心被这件事牵连,消息甚至连青州都没能传出去。
这些被饥荒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贫苦百姓便只能自怨自艾,心中哀叹为什么朝廷对他们视若无睹?
难道边陲百姓的性命,便不是命吗?
凌钦收回冷静的收回神识,将具体情况如实告知宋锦迟。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慢,虽然没有过多的赘述,却也让人感觉到他话语中的嫉恶如仇。
“灾情的来源我并不知晓,但是赈灾粮,确实是被你那位”好父亲“给贪敛了。”凌钦幽幽地说道。
宋锦迟想起之前为了回宋府谎称宋老爷是自己父亲这件事,便觉得无地自容,羞愧难堪。
“宋老爷真实大好人,他一来我们这儿,天都放晴了!”
“是啊是啊!多谢宋老爷!”
“宋老爷真是如来佛转世,慈悲众生!”
……
两架马车被百姓堵住了,他们虔诚地叩首。
拿到金叶子的百姓对着宋盛的车马叩拜,头上磕出血也浑然不在乎,只一个劲地说着好话,只盼着贵人能多施舍一些金银。
凌钦看着少年白皙的脸颊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却少了戏弄他的心思,双手划了几道灵符,对它们施下法术,任由那几张灵符往天际飞去。
不到须臾,天空渐渐变得阴沉昏暗,黑云压城,这片贫瘠的土地被阴云遮盖,忽然变得黯淡无光。
方才说着宋老爷带来阳光的人像是被打脸了一般。
宋盛在前头,也有些不自在,只是站在马车的车头,冠冕堂皇地说了客套话:“为救济百姓,纵我散尽家财,住进草房有又何妨?”
听着饿了几天几夜的人,强撑着饥饿躯体来称颂他的功德,宋盛心中满意,并打算在这个贫瘠的凡县,暂住一天。
很快,宋锦迟他们便看到来传话的小厮。
“我家主人说,天色已晚,不宜赶路,还望仙师海涵。”小厮对着车马卑躬。
“知道了。”凌钦淡淡地说道,让人摸不清他的喜怒。
小厮得到凌钦的应答,便赶回去禀告宋老爷。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我散了这么多钱财,他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话说?”宋盛一双眸子浑浊,阴狠地瞪着后面那架马车。
好不容易打发了凌云门其他修士和他们兵分两路前往宋府,没想到,这一路过来,这凌云门的大弟子居然油盐不进。
而且邀请他来宋府做客,居然还还花了自己一万两白银!
原本想着如果凡县,那少年仙师看看自己悲悯众生的样子,传授自己几招长寿的仙法,没想到那仙师居然视若无睹。
“启程吧。”宋老爷见天色阴沉,也担心自己此举会遭天谴,便嘱咐马夫赶车赶车快些。
“可恨至极!”宋老爷浑浊的眸子露出阴冷的光亮,突然想到逃跑的宋锦迟,他又淡淡的问小厮道:“那个贱人呢?逃到那里去了?”
“没……没找到……”车上跪着一个小厮,磕头连连求饶。
“废物!”宋老爷手里的茶壶狠狠地扔出去,砸中小厮的头颅。
小厮被滚烫的茶水烫肿了脸,额角不停地冒出鲜血,却不敢躲避宋老爷的拳打脚踢。
一个劲地说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宋老爷眸中闪过阴狠毒辣:“找到人了,也不必带来见我,杀了之后碎尸万段,让那群修士找不到把柄即可。”
一想到那个贱人逃跑之前还打烂了他房内的一尊花瓶,他便气的牙痒痒,“便是让宋锦迟去青楼里卖艺一辈子,都难以偿还他打碎我一个花瓶的价格!”
凌钦的耳朵极为灵敏,哪怕外面都是对宋盛称功颂德的百姓嘈杂之声,他依然清楚地听到前面那架马车里宋老爷愤怒的咒骂声。
“偿还不起吗?”
凌钦冷冷一笑,眸色冰冷,像是一片冰天雪地蕴在其中,便是慵懒地坐在那里,也带有一种天生的疏离感。
宋锦迟望着凌钦清淡的笑容,忽然觉得有人要遭殃了……
马车很快驾驶到凡县的一家客栈,这里装修十分简陋。
宋锦迟下了马车才发现,坐马车来只有宋老爷以及他和凌钦,他偏头看了凌钦一眼。
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一般,好像在说:凌云门的其他弟子不与我们同行吗?
凌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抿着唇,用秘术传音:他们被宋老爷用调虎离山计遣走了,心怀苍生的宋公子要自告奋勇前去救人吗?
凌钦的声音带着空灵之感,传入自己的耳朵。
宋锦迟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传音方式,眸子略带惊讶和好奇的睁大,然后摇了摇头。
凡事都要量力而行,他没钱没势还没有仙根,在这个世界与废人无异。
凌钦和宋锦迟安心地住进了宋老爷自掏腰包预定的上房。
一入房间,宋锦迟便小声地问道:“凌公子说过会借我钱财救济灾民,不知可还作数?”
凌钦一下子坐到床铺上,霸占了床的位置,淡淡地说道:“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宋公子怕不是听错了。”
他眸子深邃,一脸正色的胡说八道,让宋锦迟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方才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