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瘦的书生像是只陷在陷阱之中无知?无觉的鸟雀,陡然意?识到了危险,拼了命地妄图飞跃逃窜出去。

只可惜,他今日注定逃不出这片林子了。

江让跌跌撞撞跑了没两步,便哆嗦着?察觉到自脚踝下方传来的、令人惊魂恐厄的动静。

黏液般的泥土向上泛出怪异的腥味,男人脚下的土地陡然拔高而起,它们蠕动着?、悸颤着?抖落黏土,缓缓显出一寸寸古怪的、粼粼的碧色光线。

书生已然站不稳身?形,他苍白着?脸颊,手臂哆嗦着?撑在带着?些粘稠的、恍若动物鳞片的‘地面’,过激的情绪与胸腔间吸入的冷雾令他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乌黑的发?丝黏在他惨白的颊侧、唇畔,显得男人愈发?恍惚、可怜。

“嘶嘶”

浓雾中,古怪的蛇鸣声自密林深处幽幽传来。

江让此时的表情已然非惊骇可形容,他惨黑的瞳孔中爆裂出猩红的血丝,额角青筋骤起,恍若瓷器上镌刻出的天然冰纹。

他惊惶地抬起湿津津的头颅,颤颤巍巍地看?向那逐渐朝着?他靠近的两盏莹莹的绿色灯笼。

那灯笼靠得愈近,江让便越是颤抖,他眼睁睁看着那庞大无比的碧绿蛇头朝着?他逼近,凌寒的毒牙阴惨惨地滴下涎液,蛇妖鳞片遍布的额心挂着镶嵌着金链的绿宝石,乍一看?,那绿宝石竟恍若第三?只瞎眼蛇瞳一般。

“啊啊啊滚、滚开啊”

近乎崩溃的尖叫声令人心中发寒,江让此时被那蛇妖驮在身?间,黏腻腻的鳞片令他根本无法直立起身?,可男人实在太?过恐惧,手脚并用?,便是爬,都要?爬离那蛇妖的身边。

蛇妖怎么可能令他如愿?

锋锐的毒牙刺破颈侧,书生惨白的面颊瞬间便泛起诡异的红晕。

他再也没有力气朝着?远处爬出,只能恍惚的、凄厉的、抽搐着?被那吐着?猩红舌信的碧绿蛇妖一寸寸卷起,拖入山林最深处的蛇洞。

...

沸腾、粘稠、窒息。

江让冷汗淋漓地醒来,清隽的面颊上显出一种无端的糜烂意?味。男人潮湿的眼睫乱颤,像是在乞求这几日的噩梦不过是一场恐怖的梦境。

可他很快便失望了。

江让能感觉得到,一条冰冷的、餍足的蛇尾正蜷缩着?、细细地于他脚踝处暧昧摩挲。

书生浑身?猛得应激性地哆嗦着?,他此时看?上去着?实狼狈,从来守礼无比、连锁骨都甚少露出的衣衫被剥了个?精光。

男人通身?潮红、湿润,半蜷缩着?被一条与他等身?粗的淫.蛇死死缠住。

挣扎不开、挣脱不得,连软烂的手臂、腿弯、微微鼓起的腹部都被强迫着?贴近那冰冷到令人作呕的蛇躯。

牙齿在打?战,眼眶寸寸湿痛起来。

江让乌黑的眸中慢慢地泛起崩溃的潮湿,他哆嗦着?、愣愣地张开自己完全被黏液糊住的手指,嗓间漫出一股近乎作呕酸意?,浑身?颤抖得恍若下一秒便会死去。

现下,他只消一闭眼,脑海中便全然都是这几日,那脏蛇癫狂搅弄、欺辱自己的模样。

江让是个?酸儒秀才?,平素之乎者也挂在嘴边,他最是守礼、容不下淫.邪之事。

可如今,他却在与心爱之人成婚之前,被一只畜生侵.犯了个?遍。

男人眼眶泛红,憎恶、痛恨与恐惧在胸膛间如毒液般翻滚。

他浸泡在稠液中的手骨捏得近乎泛青,可偏生却又忌惮那蛇妖的毒牙和?怪力,迟迟不敢动手去掐对?方的七寸命门。

约莫是察觉到江让清醒过来了,幸福垂埋在男人腹部的青蛇将蛇头慢慢抬起几分悬空的弧度。

它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被迫与自己交.媾的人类,猩红的蛇信子慢吞吞地一吐一颤,眼中是最原始的兽.性。

它能感觉到,江让在恨自己。

十分浓烈的恨意?,像是浓稠到无法搅散开的花蜜一般。

妄春收敛得略显纤细的蛇尾居然慢慢开始颤抖起来。

江让越是抗拒它、厌恶它,它便愈发?兴奋、狂热。

轩辕国的蛇妖族群天生便擅窥探人心,感知?人类的情绪。

对?于他来说,江让现下对?他生出这般浓烈的情绪,无疑是一种赤.裸.裸的表白。

于是,那蛇妖缓缓游移至男人的胸口、下颌处,细细柔柔地与对?方的下巴摩挲。

“嘶嘶......”

妄春下意?识地尖锐的毒牙收拢了几分,慢慢摩挲着?嗅闻男人的颈部,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咬合。

江让脸色却愈发?难看?了。

通过这几日的病态交缠,他实在再明白不过眼前这怪蛇此番动作的含义?了。

它在求偶。

江让指骨紧绷,惨白着?脸侧过几分,只希望能将自己完全剥离出这具可悲的身?体。

男人有时候自己也觉得恶心。

他分明生来便有不举之症,分明连宜苏、他朝夕相伴的娘子都无法挑起他的半分情.欲。

可这条淫.蛇却能叫他屡次陷入难堪的境地。

江让心中冰冷,他闭上眼、死死咬住嘴唇,仿佛只有这样、只有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不做任何的回应,才?能维全自己可怜的颜面。

一人一蛇直至天光大亮,方才?真正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