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说:“谢谢斯年哥,我们滨海分公司的人今天也会来照顾我,你们别挂心我了。等我身体好了,我们再约一顿饭,不喝酒。”
“没问题,沈老弟。”
顾斯年跟在陈从周身后出来,这小丫头走路大步流星得,步子迈的还挺大,这是着急早去早回呢吧。
顾斯年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就不痛快,快走几步跟上去,本想质问一番,但是跟上去说出口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打车很方便的。”
这不是热脸贴冷屁股嘛。
“陈从周,叫我斯年哥也就算了,不至于车都不坐了吧?你和他在一起了吗?”顾斯年真是挺生气的。
“什么?”陈从周不解。
“我是说,一日不见,你和沈忱是确立关系了吗?你现在不是单身了?”
陈从周看着顾斯年眼里浮着的是淡淡的忧伤,眼睛红了一圈,他在等一个答案。
“没有。”
“那我送你回个家,怎么就不行了?我们俩不至于是仇人吧?”
陈从周不再多言,只好跟着顾斯年上了他的车。
顾斯年心情不佳,不想再多说什么。可是车开在半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准备接受他了?”
陈从周没有立刻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沉默了几分钟,顾斯年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的声音才缓缓出来,像是深思熟虑的决定:“我想,我是不是可以试试。”
短短的几个字,让一向沉稳冷静的顾斯年失了控。车子差点撞到护栏,好在及时打了方向盘,也踩了刹车,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陈从周惊吓之余,冲顾斯年喊:“顾斯年,你是不是疯了?”
顾斯年满眼通红,好像有泪在眼眶里,又好像满眼都是不甘和愤怒。他没有很大声,可是每一句话都说得心痛:“我是疯了,疯了才会爱上你,疯了才会对你念念不忘。”
陈从周也气恼,“顾斯年,得到的时候不懂珍惜,现在演什么事后深情。”
“我不珍惜你吗?”顾斯年问这话的时候,眼里一大颗泪淌下来,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陈从周看顾斯年落泪心里一紧,和顾斯年说话的语气都放缓了一些,“斯年,我们的爱情已经过去了,爱情不是候鸟,不会秋去春来。我们不如坦然接受已经分手这件事,开始新的生活。我看盛晴是个好姑娘,和你很配,多看看眼前人或许是生活给的更好选择。”
“你不爱我了吗?可我还爱着你。”顾斯年很少在爱情里这么坦然。
陈从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眼神空洞得看着前方:“斯年,舍得和过去切割是我新悟得的人生智慧。”
爱情不能强求,顾斯年只是不甘心:“你愿意给沈忱机会,为什么不肯给我同样的机会?”
“有的风景看过一遍就够了。”这算是她的回答。
第一百零二章 只恨春晚 冬日太寒
确定了沈忱可以保守治疗后,陈从周日日带着陈岚熬好的粥和营养汤去医院看望沈忱。沈忱说:“周周,你每天都来,我都要过意不去了。等我出院了,请你吃饭吧?”
陈从周把饭盒放下了,“沈忱,你这样,那我今后都不来了,你这是不想看到我吧,还是觉得我妈煮的汤味道不好。我现在给陈岚女士打电话说让她以后也别每天早起又熬粥又熬汤的,人家不领情呢。”
陈从周说着就要拿起电话拨号,沈忱赶紧拿掉她的手机,真担心这丫头真就拨出去了,委屈得眼睛都垂下来了:“领情呢,这不是担心你和阿姨累吗?”
陈从周看他都要急哭了,即刻换了一副古灵精怪的面孔,“哎呀,知道的,逗你的,看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沈忱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这丫头耍了。
沈忱出院的时候是陈从周去接的,他也不打算回老房子住,一是长时间没人住屋里缺东少西的不方便。二是屋子里没有人气,冷冷清清的,反而不如住酒店。
陈从周在车上问沈忱,“你愿不愿意去我家里住几日?我妈妈的意思是你现在刚刚出院,去我家小住,方便她在饮食上照顾你。”
沈忱开着车在路上,在红绿灯处想了几秒才回答,“周周,我住酒店挺方便的,倒是可以经常去家里吃饭。”
话说出口的时候,沈忱后知后觉得明白了,其实不是从周变了,是自己变了。他这些年征战商场,留下了处处思虑周全的习惯,哪怕是对陈从周这个青梅竹马,他也没有在相处中放弃这几年修得的为人处世的习惯。
沈忱竟有些对自己失望,以前总觉得是陈从周和自己生分了,现在看来,自己对从周又何尝不是以对待成年人的方式。
陈从周没有强求,她大致也觉得沈忱有自己的分寸,沈忱和自己纵然青梅竹马着长大,但他们毕竟不是往日的孩童,成年男女再住在一个家里也多有不便。
陈从周帮沈忱安顿好以后,准备回家。沈忱带着点颤音开口了:“周周,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试一试和我恋爱?”
陈从周站在门口的暗影里,沈忱坐在沙发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自己的喉结滚动,紧张得一直咽口水。
陈从周说:“沈忱,我没办法现在就答应你做你女朋友,我还没有想好。”
沈忱如蒙大赦般:“不着急,愿意给我机会就是好的。那……你和斯年?”沈忱想知道陈从周心里如何看待顾斯年的追求。
陈从周的回答没有让他失望:“我们回不去了。”
晚上的这一餐,沈忱在酒店的餐厅吃的格外香,睡觉都比往日香甜。
顾斯年回到家里把自己闷在书房,坐了一晚。他觉得自己为挽回这段爱情够努力了,说不恰当点,已经要从那个高冷猫变成了哈巴狗了,陈从周为什么就看不到这些。
沈忱的感情是感情,我顾斯年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吗?
顾斯年很想和陈从周聊聊,聊聊从前的事儿,发生在他们之间的这些事。那些她内心悄悄坍塌的信任、不被温暖抚慰的失望、以及阮之南提及的那个或许会影响她生育的疾病。
但是她一句“有的风景看过一遍就够了。”好像让顾斯年的一切所有主动作为都没有了意义。
好在他只是说要给沈忱一点机会,还没有在一起。
顾斯年一向骄傲如斯,从小到大不论是面对物件还是情感,皆是断舍果决的。这是他第一次想“回首望春”,又有点觉得对不起一个人。
现下,顾斯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在公司经营上很无师自通,可是面对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他并不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