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河,你们家就没有好基因,指望我给你生什么龙凤?”庄如萱恶意嘲讽,“你爸不是个好东西,老顽固,老古董,你妈更是脑子有病,被你爸压榨一辈子,洗脑成一个老奴隶,还想着劝我当家庭主妇,不能抛头露面你自己听听,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人?”

文家河爹妈确实思想传统。那个时候庄如萱刚嫁进来还不明显,等她怀孕生下沁一,二老逐渐插手他们的生活,里里外外指点江山,说庄如萱作为一个母亲不应该再去抛头露面,更不能放着孩子不管,穿那么风骚的衣服跟陌生男人接触,这儿媳妇简直丢他们文家的脸。

文家河夹在中间,这边劝完那边劝,两头都得罪完,照样没化解矛盾。

在庄如萱生日那天,更是因为她请了舞团里的朋友来家里吃饭,惹到二老非常不愉快,当着那些人的面给庄如萱上思想课,把她朋友全吓跑了,很长一段时间没跟她玩,怕惹火上身。

“我爸妈确实有问题。”文家河事到如今,只想赶紧了事,“所以,你签字吧。咱俩离了婚,以后谁都不管谁,你就不用再顾虑这些。”

“这半天你没听懂我说什么是吧?”庄如萱真是恼火,“文家河,你是脑子不转圈,还是故意装傻?我说了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钱我一分都不会给,更不会签你这个霸王条款!你要是愿意,咱俩直接去办离婚证,你要不愿意就这么走着瞧,反正吃亏的不是我,到头来你还是竹篮子打水,不如不谈。”

文家河顾虑的就是这一点。

他当初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赶紧找个人结了婚,这辈子就不用再担心变数。如今庄如萱翻脸不认,也在文家河意料之内。

她确实是这样的人,那时候刚检查出来怀孕就张口跟他父母要二十万,说这是给未来孩子的见面礼。文家河以为她开玩笑,哪想没三天庄如萱就跟他翻脸,说不给钱这孩子不生,她同学的婆婆各个都给见面礼,他们家凭什么这么看不起她,一分不给?

因为这事,文洪光大骂文家河一顿,说他找的不是媳妇,是把他们文家挖空的老鼠,让庄如萱爱生不生,不生就滚蛋。后来还是赵雪琴偷着凑了五万,这才堵住庄如萱的不如意。

文家河想起从前,更不想谈:“离婚协议律师给你,你就签。刘律师代表了我的意见,毕竟也是你出轨在先,这是你的责任。”

庄如萱第一次被他顶嘴,气不打一处来。

没等骂人,文家河已经把电话挂了。

再打,他一个都没接。

直接把她拖进黑名单。

严正港说了刘萍会帮他处理这件事,文家河就相信刘律师。

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去干,总好过两只无头苍蝇乱转。

从走廊尽头回来,严正港父子俩已经和沁一汇合。

严卓立坐在地上,给妹妹剥棒棒糖的纸,小小的沁一低头瞅瞅哥哥,一脸开心。

严正港不干涉俩小孩交流,咧嘴在一边旁观,一张脸存着笑,看谁都慈祥温和,好似这两个都是他的孩子,对谁都不偏向一点。

“港哥。”文家河叫了一声,走过来,“不好意思,我接了个电话。”

“这儿的事儿忙完了吗?”严正港问。

“忙完了,我刚跟钱老师打完招呼,晚上不做我们俩的饭。”文家河间沁一把棒棒糖递给严卓立,满是欣慰,“你要跟哥哥分一半?”

沁一点头,小手拍拍,给自己棒棒。

“哎哟,太可爱了。”严正港被小闺女逗的心花怒放,“还知道跟哥哥分,多好啊我们沁一宝贝儿。”

棒棒糖是个圆形,严卓立掰不开索性,拿牙咬了一半。

想起来什么,又把剩下一半在身上蹭蹭,弄干净了才给妹妹:“我不脏,你吃。”

小沁一就着哥哥的手吃下另一半,橘子味带两个孩子嘴里徜徉开,说不出的甜。

严正港带着一大两小上车,文家河安顿好沁一和严卓立,坐进副驾驶。

“去哪儿啊港哥?”他问,“卓卓你想吃什么?说吧,叔叔今天请客。”

“还是让我爸爸请吧。”严卓立倒是不客气,和小沁一蹭在一块,俩人在后边排排坐,“我爸爸有好多钱。”

“臭小子。”严正港合不拢嘴,“你到向着你文叔叔,知道他不是外人。”

文家河一怔,面颊红了一层,“别别,就算不是外人,该请客我也得请。你爸爸今天帮忙带妹妹特辛苦,我得犒劳他一下才行。”

三十一

“可别这么说。”严正港先把车开出去,顺着大道往市区中心走,“沁一太乖了,我家里两个皮小子没闺女,跟她在一块也遂了心愿,哪来的辛苦。”

文家河知道他喜欢沁一,这份情谊装不出来。

抿了抿嘴,他看窗外蓝天都晴朗了一些,“我看沁一夜挺喜欢你的,这孩子跟港哥有缘分,没办法。”

严正港笑了:“可不是么,沁一折小宝贝儿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又好,你说谁能不喜欢?”

文家河苦笑,“这这话就别说了,还真有人不喜欢。”

他觉得这孩子可怜。没带祝福出生,亲妈又不疼爱,到头来一生气还骂自己闺女弱智哪有这样的人?哪有?

严正港瞥见他面色不好,猜到那电话谁打的。

当着孩子面不能多说,趁红灯,严正港拍了拍文家河的手:“熬过去就好了,就当是渡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甭说沁一,就连卓卓也被人欺负。他一盘算,觉得这俩孩子还真是同病相怜。

严卓立说不出什么想吃的,一商量,最后还是吃火锅。

老北京涮羊肉倒是很好,只是里头火炭子往外飘,羊肉那股膻味又怕孩子接受不了,最后干脆去吃了老重庆火锅。

严正港经常在外面吃饭,对这一带挺熟。

刚一进门,经理认出他来,急忙安排包厢。

“坐大厅还是坐屋里?”严正港问文家河,“你说吧,我都行。”

“在外边吧。”文家河不大喜欢密闭空间,“挑个靠窗的座,正好也能看看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