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一步算一步,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既如此,让老天爷替他们做主,该怎么着怎么着。想多了没有用,也想不起。

崔老师看完作品,给大家发完奖品,让孩子们下课。

严正港问了时间,文家河带的一群孩子年纪大些,至少还有一个小时。他不能让沁一一个人等,索性抱着孩子去三楼,一起在监控室看严卓立上课。

三十

沁一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也在这里。

被严正港抱在怀里,小小一只一动不动,安静秀气。

严卓立的课程和小朋友不一样。

第一节课,老师对这些大孩子没有提要求,只是让大家做各自喜欢的事。不少人带了乐器,他们围成一个圈圈,挨个为大家演奏。

教室里还有一些沙锤三角铁,老师拿出来分发给大家,那些大孩子知道节奏能打拍子,很快,教室就变得热闹非凡。

上课时间还挺长。

严正港怕沁一坐不住,低头捏捏小孩的脸:“咱下去玩吧?等哥哥结束再上来接他,好不好?”

沁一怎么摆弄怎么行,严正港一说,就从他腿上滑下去,被人牵着小手下楼梯。

文家河上完课,第一时间下楼找孩子。

沁一年龄小,他们的课程不会很长。他来到一楼,果然教室里空无一人,找了几件房,这才在图书室瞧见严正港和他的女儿。

下午阳光正好,两人靠窗而坐,严正港正在给沁一念一本故事书。

他嗓音浑厚磁性,这么多年跟律法打交道也习惯字正腔圆。小姑娘坐在边边,两只小手攥住严正港的大拇指,一边听他念“狐狸找宝藏”,那叫一个聚精会神。

沁一平常就很乖。

可这孩子只是乖,这么依赖一个人,还是头一回。

小孩不会说假话,谁好谁坏最能分清。

大概父女俩都对严正港存在过分的安全感,文家河没想到,就连女儿都这么喜欢他,一举一动仿佛亲生的一般。

他不忍心打断这美好,从后面慢慢上前。

严正港没察觉身后有人,一本20多页的绘本故事念完,这才发现文家河撑着膝盖站在两人身后,看上去已经有一段时间。

“沁一真乖。”严正港合上绘本,满是感叹,“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乖呢?不哭不闹,干什么都行,真是太好带了。”

他家的两个儿子从小也很乖,几乎没给他惹过事。

但男孩和女孩终究不一样。文家河家的这个简直是个小年糕,怎么捏怎么软,压根不会反抗一点,就这么随她父亲。

“谢谢你港哥。”文家河不好意思,“本来今天不该我上课,那个助教临时有事,只好我来管。”

“待会儿还有什么安排?”严正港问。

文家河想了想,说:“没安排,今天主要就是一场活动,钱老师他们负责收尾,登记联系方式,我这基本没事了。”

“那一起吃个饭。”严正港把沁一抱起来,高大身影无比令人安心,“卓卓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就下课,晚上我请客,带两个孩子出去吃饭。”

“别别,这样不好。”文家河更窘迫,“你帮我带孩子我就够感激了,不能再让你请客。我来请吧,看卓卓想吃什么,待会儿咱们去吃。”

严正港笑了笑,没跟他争。

嘴上胜负不重要,文家河既然想安心,他就让他安心。

大不了待会儿直接付钱就是了,没多大问题。

在底下坐了片刻,文家河带沁一上去换衣裳。

严正港来到3楼,接着儿子出来,顺便跟老师聊了几句。

这地方的大孩子什么症状都有,严卓立这个多动症确实不算太严重,和其他孩子一比,他简直轻如羽毛。

严卓立倒是玩的很开心,“爸爸,我明天还能来吗?三角铁好玩,我还要玩。”

“明天当然能来。”老师很待见这孩子,“卓卓今天交到了不少好朋友,他上课特别积极,我们班有个孩子特别不爱说话,今天跟卓卓坐一起,还说了好几句,被他带的也变得活跃。”

严正港没想到儿子还有这功效,一呼噜儿子脑袋,“行啊小子,真是个男子汉。”

心之声本来就属于公益社团,专门让那些特殊宝宝进行正常的活动。他问了上课时间,添加完老师联系方式,这才带着儿子下去。

文家河带着沁一在一楼大厅等他们。

手机震动,他拿出来一看,面色微变。

“沁一,你稍微坐一分钟,爸爸打个电话就来。”

文家河不想女儿听见夫妻吵架,给沁一拿个棒棒糖,安顿好小闺女,朝一边走去。

电话接通,庄如萱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什么意思?要离婚就亲自找我谈,让女律师传离婚协议到我舞团,生怕我不够丢脸?”

她性情火辣,一点就着。

文家河在家中被压制许多年,如今接电话心里还是犯怵,砰砰直跳:“你直接签字吧,夜长梦多,签了字,往后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联系。”

“你想得美。”庄如萱水杯往桌上一拍,愤然咆哮,“离婚可以,你带你那个弱智女儿滚蛋,甭想跟我要一分钱!”

文家河听见“弱智”二字,心口像被谁捅了一刀,一额头汗,“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沁一是你女儿,哪有当妈的说自己孩子弱”他说不下去,觉得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