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见晋寒阳在抱著女儿逗弄,齐朗嘟著嘴闷闷不乐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晋寒阳也不主动和他打招呼,继续和女儿玩。

“笑,你什麽笑?”月牙儿被父亲轻挠手掌心,咿咿呀呀地笑起来,却被齐朗一瞪。

晋寒阳蹙眉道:“你心情不好跟她制什麽气?她又不懂你有什麽苦闷的。”

齐朗斜睨他一眼,努努嘴道:“阳哥哥,我出去玩遇到一个算命瞎子,他说我克父母兄弟,你说我心情能好吗?”

晋寒阳目光一沈,注视著齐朗道:“别信这个,那些算命的都是骗人钱财的。”

齐朗将信将疑:“可他算得很准啊,我家有两个哥哥他都算出来了,还算出我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大秘密,我想不信都难啊。”

月牙儿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麽,父亲不逗她她就安稳地窝在父亲怀里,睁著黑漆漆的大眼看著父亲龙袍上的金绣飞龙。

晋寒阳这时自然没了逗女儿的心思,听完片刻才漫不经心道:“他不是算出来的,是你被他套出来的。”

齐朗担忧地摇摇头:“我多精明啊,怎麽会被套出来?的确是他算出来的。说我克父母兄弟我也不信,他们现在都好好的呢,我怎麽克他们了?”

“就是啊,他们不是都好好的,这种无稽之谈不攻自破。”晋寒阳嘴角向上提了提,眼里却毫无笑意。

齐朗松了口气,倒杯茶边喝边道:“我现在是不信的,真有那麽一天我家人出了事说是我克的,那我就随他们一起去死,生不能团圆,那便死後相聚吧。”

“胡说什麽?”晋寒阳英气的眉蹙起,口气很阴郁,“你不是还有我和月牙儿呢?难道你的命就是齐家的?”

齐朗没好气地道:“你干嘛生气啊?我这不是说如果吗?你既然不信算命之说怒什麽怒?别把我女儿吓到,来,把宝宝给我。”

他从小就不惧怕晋寒阳,不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齐朗都先当他是他的“阳哥哥”,所以他是天下唯一敢对大晋皇帝发脾气的人,便是晋寒阳的亲姐姐晋薇阳也不敢。

“我只是不喜欢你说死字。”晋寒阳尽量让自己显得和颜悦色,“你要死,不是要我的命吗?” 齐朗抱过孩子,眼珠子一转,眼角余光勾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就捡好听的说吧,你可是皇帝啊,生死怎麽会系在我身上呢?我的生死确是系在我父母身上的,父母生养之恩我尚未报答,若是再把他们克死,我立即就抹脖子。”

“这话题就不要再继续了,我好不容易白天堂堂正正地来看你们一回,你就要对我说这些晦气的事,你呀,就是存心给我找不自在。”晋寒阳揉揉齐朗脑袋,语气无奈又疼爱,“现在不一样了,你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我和月牙儿。”

“哦。”齐朗眸光复杂地流转在女儿与爱人之间,没再说什麽。

嘿嘿,停更好几天後短小的一章,俺为嘛要开这麽多滴坑啊,泪~~~~~~~~~~

晋寒阳一直不想齐朗参与朝政,他出言议政必然不妥,何况这是齐家的事,一旦露了点口风晋寒阳不难猜事情原委,所以齐朗只能以这种迂回的方式威胁他,希望他有所顾及,不要伤害他家人。晋寒阳不想听他说这个,他继续胡闹下去只会惹来猜疑,只得作罢。还有三天让他考虑如何挽救这一触即发的局面,不急在这一时。

皇帝陛下白天来过了,晚上没来,其後的三天也没来,齐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白天去入宫去求见皇上,太监说皇上在和大臣们商议朝政,要小王爷先回去等著宣召。他等了老半天也没人去宣他入宫,到晚上便从地道偷偷入宫,他就不信晋寒阳不睡觉。结果晋寒阳竟不在寝宫,齐朗足足等了他两个时辰也没等到人。

难道去别的妃子那了?想到此处齐朗又惊又怒,恨不得走出去大吼两声:“皇上你给我出来!”但他毕竟还有理智,真这麽走出去一嚷嚷,他和晋寒阳暗通款曲的这点风月事就要暴露了。但三日之约迫在眉睫,他要怎麽办?继续等,就不信他一夜不归!

可有时天意就是这麽弄人,齐朗在晋寒阳寝宫躲了一夜,也没等到皇帝陛下回来,天亮後他苍白著一张脸从地道回去了。

汀兰进了门见他坐在床边吓了一跳,吃惊地问:“小王爷,您一早去哪了呀?奴婢来唤您起床您不在,在院里找了一圈没找到。”

齐朗抬头看她一眼,问:“月牙儿呢?”

他脸色苍白,眼圈青黑,倒像一夜没睡,汀兰暗忖:“难道昨晚皇上来了?不对呀,皇上来了小王爷今天早上肯定会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月牙儿呢?”齐朗又问了一遍。

汀兰回过神来,回答:“在奶娘那喂奶,奴婢去抱过来。”

月牙儿喂饱被抱回来,见到父亲咿咿呀呀地张开双臂,想要他抱,齐朗抱过她,对汀兰道:“你下去吧,我陪她玩一会。”

齐朗的嘴唇很冷,亲吻女儿温热的小脸,女儿苦著脸想躲。

“宝贝,你父皇那个没良心的现在不见我,你帮爹爹一个忙,好吧?”齐朗爱怜地看著女儿商量道。

小女娃不懂他在说什麽,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他蠕动的嘴,小手握成拳头,对父亲笑,她还没长牙,嘴一笑开就有一缕清涎从嘴角流出来。

“小丫头!”齐朗掏出帕子给她擦干净,又亲了她一口,“爹爹的身体特殊,可你外公外婆从来没嫌弃过我,还对我呵护备至,辛苦把我养大,小心翼翼地呵护著我,不让我受一丝伤害,我身为人子,大恩不得不报,是不是?”

小娃不回答,他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将其中粉末倒在茶水里,和均匀了端到女儿嘴边:“不是毒药,宝宝委屈一点,我也许不够分量引他来,你却可以,帮帮爹爹。”

月牙儿饮完茶水没多久便哭起来,她才几个月大,什麽话也不会说,身上不舒服只能靠哭声来表达,齐朗听著她猫叫一样的哭声,心中酸涩难当,几乎落泪。

下人们很快被引来,见小主子大哭,纷纷关切地询问,齐朗怒道:“我哪知道,手脚这麽冷,八成是著凉了,你们怎麽伺候的?还不进宫去请太医?”

这里伺候的人大多知道这小主子是什麽身份,都不敢怠慢,这些仆役都是从前宫里的,多数还有出入宫的腰牌,汀兰立即吩咐一个侍卫去了。

貌似很短小啊,对手指,阿九对不起追春宵的亲~

齐朗抱著孩子团团转,月牙儿的药是他下的他自不担心,但女儿哭得小脸通红,他的心揪成一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狠心,也恨晋寒阳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他一定是有意不见他的。

当月牙儿哭得发不出声时晋寒阳带著李济生来了,他冷著脸接过眼白发红的女儿,轻轻握著她小手伸到太医面前让他把脉。

月牙儿还不懂事,但是父女天性,一看到这个经常抱自己的人就很委屈,噘著小嘴巴,眼里又蒙上一层泪膜。

“宝宝乖,别哭。”晋寒阳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亲,柔声哄著。

李济生搭上小姑娘的脉,诧异地看了齐朗一眼,松开那只细嫩的小手,禀报:“陛下,小公主只是吃了些生冷的东西,刺激了肠胃,所以腹痛,喝些生姜水就好了。”

晋寒阳冷冷地扫了眼屋里的奴才,淡淡道:“都愣著干什麽,还不快去做?”

屋内的人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胆战,一听皇上发话,连忙领命告退,李济生也道:“臣另给小公主做些丹药,以防万一。”

月牙儿的疼痛已经过去,她哭得累了,被父亲抱在怀里,十分温暖,打个小哈欠想睡觉。

“你给她喝的?”晋寒阳轻声问,大概是怕吵到女儿,语气算不上恶劣,眼神却饱含怒意,“她还不到一岁,又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麽能害她?”

齐朗绝对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指责,他被疼宠呵护惯了,这几天一直被冷落,心中本就有气,一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扬起下巴道:“你以为我想吗?她是我女儿,就不是你女儿了?你把她丢在这里好几天看都不看一眼,你有什麽权利指责我?”

“你不悔过还无理取闹?”晋寒阳蹙眉,见他一脸倔强,有些後悔从前太过宠他,让他对亲生女儿都敢下手。他怎麽胡闹晋寒阳都可以包容,唯独拿女儿做饵不行。

齐朗深深吸了口气,这是怎麽了?让女儿受苦引他来可不是为了吵架的。

“阳哥哥,我昨晚去找你,你一夜都没回来。”他走到晋寒阳面前蹲下,看著女儿嫩嫩的小脸,轻声问:“你去找别的女人了吗?你不要我和月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