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见他这样子,赶紧隆起火堆,把鱼收拾了一下,挑没刺儿的地方给他吃。
二傻烫的直秃噜嘴,还一个劲儿的说好吃,安志宠爱的看着他,直道,“慢点儿慢点儿,不够吃安叔再给你抓。”
二傻乐的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连吃了四五条鱼后,二傻终于打了个饱嗝,他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好奇的问安志,“安树,村里的婶婶大娘都说我娘贱,什么是贱?”
安志一时心绞,又怕自己的神色让孩子起疑,就解释道,“贱就是好,说明村里的婶婶大娘都夸你娘厉害,好。”
他没念过书,能赞美人的词反反复复就那么两个。
二傻恍然大悟道,“那夸我娘的人太多了,我娘一定特别好。”
安志肯定的点头,“那是自然。”
“不过……”二傻笑嘻嘻的瞅着安志,夸赞道,“在我心里,安叔比我娘更贱。”
安志哑口,知道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儿。
俩人说着笑着,不一会儿,二傻就又吵吵着饿,安志忙下了河抓鱼补虾的,还运气很好的捞了一只螃蟹,二傻吃的步子都迈不动了。
日头西斜,很快,天就渐渐黑了。
二傻也终于吃的心满意足,撒娇着让安志背他回去,安志乐的被奴役,灭了火,背起了小胖墩儿,一步一步往家走。
他的背太结实,太舒服,二傻有些昏昏欲睡,他吧唧吧唧嘴,困倦的和他唠嗑儿,“安叔,我娘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觉得我爱她。”
“嗯,”安志很感动,“小二是个好孩子。”
二傻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嘟囔道,“要是安叔是我爹就好了。”说完,就打起了小呼噜。
安志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好一阵,又步子轻快的走了起来。
回家要经过一条很长的小路,安志嫌绕远,走了捷径,打算从山里穿过去,能省下一半的时间,天色已晚,晚娘那边也估摸着完事了,孩子不回家,怕她担心。
二傻虽然不过八、九岁,但是也有一定的重量的,安志有些气喘吁吁,他只顾着闷头走,等他纳闷抬头的时候,发现竟然走了半天又走回刚才走过的地方。
他有点儿心慌,又不能表现出来,往上背了背睡的不省人事的二傻,加快了脚步,但是走来走去,他就像是在围着一棵树绕圈。
村里的人都说这林子晚上闹鬼,他之前还当是茶余饭后的玩笑,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他压住心惊,继续凭着记忆往出走,可是竟然连回河边的路都没了。
忽然,狂风大作,树叶子被吹得左摇右晃,沙沙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甚是恐怖,霎时,周围竟想起了凄惨厉耳的笑声,忽近忽远。
安志不敢惊醒睡熟的二傻,怕这孩子吓坏了,只能加快速度跑,但是他和二傻渺小的就如同一只蚂蚁背着一粒米,怎么也逃不出这鬼哭风嚎的树林。
一个树洞里,一只小白狐睡的正香,突然也听到了外面的怒吼,吓了一跳,顿时精神了。
没错,她就是白天从二傻家逃出来后迷路的白狐舞桢。
她蹭的一下子从树洞里跳出来,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不远处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狠狠的掐住了脖子,地上还横躺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之前的那个傻子主人。
她桃花眼一眯,这时候自己逃命才是正理,可是她却念在那傻小子自己舍不得吃白面馒头却喂她的情分上,怎么也做不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缺德事来。
一咬牙,她直接跃起朝那个男人扑去,那男人感觉有东西逼近,松开了半死的安志,手一伸,掐住了舞桢的脖子,舞桢一个窒息,差点儿翻白眼儿过去。
挑起眼睛一看,哇咧咧,这男人长的好美型啊。
气宇不凡,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深邃的眸子忽红忽蓝,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他薄唇轻抿,整个人就如同从山水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一样。
若是他身上不散发这种死亡般怪异绝冷气息的话,他就是完美好男人。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他再漂亮也不能掩饰住他要杀她的事实。
地上,除了那傻小子外,还有那看她在荒山野岭奄奄一息,好心捡了她回家的傻大个子。
这二人对她来说都有恩情,她不能见他们有事。
费力的一歪头,舞桢准确的咬住了这男人的手腕,死死一闭眼,撕扯下一块儿皮肉来
那血珠儿滚滚,男人的一双眼眸刹那间没了那清新的湛蓝,取而代之的妖冶的猩红,他重瞳一眯,礼尚往来的咬住了舞桢的脖子,舞桢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昏迷的安志这时幽幽转醒,当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的时候,慌乱如麻。
舞桢看他醒来,心里一喜,用尽力气喊道,“还不快带傻小子走。”
安志点头,若是他自己在这儿,就是拼了命也会救这只小狐狸,可是身边有小二,他不能让小二出事,只能深深的看了白狐一样,抱紧小二趁那男人不备,跑了。
舞桢嗤了一声,跑都跑的这么难看。
这男人还如饥似渴的吸着自己的血,舞桢身子慢慢发凉,唯一的意识就是,老娘没等修炼成精,先修炼成鬼了。
不过,擦,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吸干自己血的……唔,漂亮男人。
*
舞桢再次醒来时,是在一个滴水的岩石洞里。
狐狸身子上嫣红一片,值得念叨的是脖子上缠的一圈圈白布,跟上吊绳子似的。
她爬了起来打量四周,石头,石头,还是石头,哦,不,除了石头外,还有一个昏迷的男人。
就是咬他的那个。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舞桢恨不得跳到他身上咬的他皮开肉绽,但是她是一只有修养有道德的好狐狸,这缺德的事她干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