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南一动未动挨着砸,半晌后抬了抬眼缓声道:“c大的法律仅次于r大,也够格了。放心,德国我还是会去的,不过前两年我要照顾她。”
“我看你也是疯了。”楚卢冷笑,“让你离那个精神病远点听不明白是吧,你给我复读,或者直接出国留学!”
“不,她没有精神病。”楚修南斩钉截铁道:“她是被逼疯的。”
“那又怎么样,你再执迷不悟,你信不信我把她......”
话还没说完,就冷不丁被楚修南打断,“爸,还记得我把那药瓶交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楚卢一怔,那天夜里着了魔似的楚修南主动坦白往事将药瓶交给自己,幽幽说出那句,现在我帮了你,以后你就该帮我了。
如今想来,恐怕着魔也是为了温家那个女儿。
蛛丝马迹联系到一起,饶是楚卢此等杀伐果断的人脊背都不禁一凉,“你做了什么?”
楚修南后退半步,苍然出声:“你猜到了对吗?是,她是我害的,是我把她害进精神病院的,我也不想这样,可她不喜欢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可能是当年两家的旧怨。呵呵,其实我知道,不止如此,你跟她妈有一腿吧。”楚修南骤然抬眸,紧盯着自己父亲,看着他身形陡然颤了颤,才坐实了心中猜测。
这是温隐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连他也只是暗自揣度。还记得13岁的某一天,他们骑自行车路过街道,本是要继续去图书馆,温隐非得听歌,中途停下回家取MP3。过了很久,她没有出来。当他想要进去找她的时候却碰见了匆匆出门的父亲,平时一丝不苟西装革履的男人,却发丝凌乱,连条领带都没有带。
他在楼道里找到了木然发怔的温隐,她没有拿MP3,却什么也没有对他说。
整整一天郁郁寡欢,直到天黑也不愿意回家。
没两个月,温隐父亲坐过牢的事就被传得人尽皆知。
当时年少,现在想来,不过就是两对肮脏的中年人为了点欲望和不甘较劲罢了。
却因此葬送了他和温隐的爱情。
楚修南清俊的面庞浮现出一抹刺骨的讽意,“因为有你们在,温隐连这栋房子的门都不愿意踏一步,她心地善良,不会因此与我绝交。可也不会和我再进一步,太残忍了,这样对我太残忍了。我本来也不想做得太狠,只是想她受不住,来求我,只要她来求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性格就是那么倔,一次次受伤,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如果她只有疯了才能和我在一起,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听着这毫无人性的言状,楚卢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有些事他还没有开始细查,血就凉了一半。
而门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的林月,遥想曾经落魄时她还是很乐意与邻居家的女人来往,搓搓麻分享一下新做的美食,让她觉得没有大富大贵的市井生活也是不错的。
要不是这个小市民气的女人和自己丈夫勾勾搭搭的话,她也不至于使计把温家的丑事张扬出去,再把楚家的漏风让孙虹知道,她捏准了那个女人泼辣的性子,让偷情的男女倒是因此事断了。可万万没想到,蝴蝶效应扇起的风暴会毁了他们两家的孩子。
她厌恶极了孙虹,可她和温隐没仇。
看着从书房出来的儿子,她抚着胸口,结结巴巴半晌,“你......你简直......”面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畜生不如四个字始终无法开口。
“妈,我别无他法。”
一滴眼泪不自觉从林月眼角落下,昔日记忆里的小女孩乖巧可爱,穿着裙子哒哒哒跑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伸出小手露出掌心攥得紧紧的巧克力,软软糯糯唤着她:“林阿姨,吃糖。”
52自欺欺人
夜晚,书房内。
楚卢枯坐在办公椅上,定定看着底下人查到的资料,心底不知是该喜该悲
他这个儿子,岂止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简直比他狠百倍,千倍!
几日后,楚修南将温隐转到了一家设施服务更好的私人疗养院,这家疗养院楚家是大股东,在这里温隐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他也能更好的照顾她。
c大开学之时,不说显赫的家世和成绩,楚修南单凭着一张好皮相,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报考c大的女生,连行李箱都扔了就为了去看一眼这位传说中的天之骄子。
不过这位风云新生仅仅露了一面后,就乘车而去,冷漠的像块冰山,这反而让追逐他的女生们越加疯狂,纷纷在学校论坛上传照片的传照片,深扒家世的扒家世,还有的直接做起了攻略,从面相家世分析,怎么拿下这位楚公子。
初秋,暖阳和煦。
车辆在疗养院门口停下。楚修南快步走进大门,到了病房前蓦然停下,仔细整理了衣着又低头查看了怀里的鲜花,确认无误后才推开了房门。
窗明几净,薄薄的一层白色纱帘在微风下摇曳晃动,身着白色病号服的女生背对着他而坐。
单薄的背影落在他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柔意,将鲜花插进塑料花瓶内,楚修南径直走到了女生面前,屈膝半跪,一双手掌合上她的手,带着抚上自己的脸颊,“阿隐,我回来了,想我了吗?”
他柔情缱绻的看着面前那张木然苍白的秀丽面庞,一双清冷的眸子好似木偶,直直望向窗外,恍若当他是空气。
她已经不认识他了。
不过这还算好的,安静的时候不过只是不理人,不会发疯撕咬,一遍遍凄声吼着让他滚。
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楚修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奢华又不失优雅的蓝宝石手链,他献宝似的问:“喜欢吗?”
坐着的人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他置若罔闻,起身温柔又不失强势的环抱住她,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腕,之前的那串早被他扔到了河里,早就应该换了。
看着阳光下璀璨生辉的蓝宝石,楚修南满足的抵着她的额头,“我的阿隐真好看。”
沉沉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脖颈上,无知无觉的女生终是皱了皱眉,刚垂眸唇间就被堵住,他吻的虔诚又缠绵,仿若对待心头至宝。与他的痴缠不同,温隐始终像个木偶,无波无澜,直到被扑倒在床,身上的病服半褪,肌肤被高热的温度熨过,一双眸子才狠狠缩了缩。
像实验室里被掐住的兔子一样,只剩下了基本的生理反应。
他拥着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在她的耳边说尽了缠绵的情话,牵着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胸膛,感受着里面那颗心脏为她跳得多剧烈。
她没有一言,只是偶尔茫然的盯着自己,那双眼睛空洞无光。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
他只能紧紧抱着她,动作更凶狠了些,逼得她哭,逼得她注意到他,张口撕咬,拼了命的抓挠,挠得他身上道道抓痕,这样他也甘之如饴,恨不得与她纠缠到死。
一年后的某一天冬日,阳光晴朗,圣心疗养院的登记处。阴影笼罩在登记本上,白生的素手抬起刷刷几笔写下了名字:安玫
冬阳透进焊了铁栅栏的窗户,映在地板上,两双鞋子一前一后踩过。
安玫跟着护士穿过走廊,走至最后一间,护士在开门前特地又提醒了一遍:“食物和物品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探视时间两个小时,不要说任何刺激她的话......如果她在画画,尽量不要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