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啊。”

温隐简单阐明了来意,问起唐明,毕竟是九年前的事了,年纪又在那儿,老太太还懵了一会,想了半天才恍惚想起来这个人。

“对,对对对。是那个小年轻啊,怪可惜的,当时我看着天气不好,还想留他回家吃饭,哎哟,那小伙子本来也是要跟我回来的。可是后来,都快到家了,突然又跑了。”

这令温隐感到疑惑,既然已经快到地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走,“他为什么又突然走了?是突然接到什么电话,遇到什么事吗?”

李婆婆仔细回忆了下,“也没啥呀,就是闲扯话,就说那几天的天气都不好,我儿媳妇种的花都蔫了,让他到家帮忙把花圃里的花除了,我好种菜。结果那小伙子突然就跑了,怕是我叫他干活他不乐意呀。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这一跑就出事了......”

李婆婆还在絮絮叨叨,温隐却陷入沉思。为什么听到天气不好就跑去了河边?天气不好不应该离河流远一些吗?真是匪夷所思,唐明到底为什么要去河边呢?

李婆婆也聊累了,抬头看了眼外面,又看了眼纪凌雁开始

“纪妹妹啊,正好你来了有空。帮婆婆一个忙,我家大黄今天跑出去现在还没回来。看这个天气,晚上怕是又要下雨,这狗肚子里还揣着崽呢,一天天外面瞎逛不回家,都不理我这个孤寡老人了。它跟你熟,你一叫准跟你回来。”

纪凌雁起身,“行,我去逮它。”

温隐也随即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边走,也边好好理理头绪。

临出门前,小姑娘不忘从茶几上薅了两个梨,一个递给了温隐:“姐姐,吃个梨。”

温隐接过梨时注意到,纪凌雁手腕上有只粉色手表,不过表盘已经破裂,里面的时针也早已经停止不动了。

似乎是注意到女人目光落在自己手表上,纪凌雁不好意思地缩回手,默默将手表藏到袖子里。

两人出门寻狗,纪凌雁不间断地喊着“大黄”,一路寻到河边,没多久就听到“呜呜”声,走近了看,那大黄狗正懒洋洋趴在草丛里小憩,嘴里还含着枚鸡蛋。

纪凌雁插着腰就开训:“好啊,你偷人鸡蛋吃,哪家的?”

大黄抬起眼皮瞅了瞅她,理都不理,丝毫没把她放眼里,神气极了。

温隐正感叹这狗快成精了,纪凌雁却是炸了,弯下身就要抓它,嘴里不忘骂:“连你也欺负我是吧?给我起来,回家!”

没成想,这狗是起来了。撒开腿就往外走,纪凌雁越逮它,它越跑。

“你给我站住!”纪凌雁迈腿便走,不忘回头冲温隐喊道:“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把它逮着今天晚上吃狗肉火锅!”

这丫头......

温隐无奈叹气,天色渐昏,河面微起波澜,思来想去,她还是拿出手机准备把这件事告诉陈厉他们,既然没有DAN证据,这到底也是线索,她刚按下拨号键,猛然间,背后一股推力袭来!

“扑通!”一声,她几乎是猝不及防地坠入河中。

河水冰凉刺骨,惊慌之下,强烈的窒息感盈满温隐所有感官,大脑一片空白,越挣扎越呛得凶。

渐渐地,河面水花不再激烈,变平变小,只剩圈圈涟漪.....

可下一刻,女人猛然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奋力地朝岸边游去。

刚刚那惊慌一瞬,差点抽筋。强行逼自己镇定下来,在水里不断调整姿势,才缓了过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了岸,温隐不敢多停在河边一刻,颤着双腿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一棵大树底下,背靠着树缓缓坐下,再也没有了力气。

水“滴答滴答”顺着发丝滑落,温隐眯起双眼只觉一片模糊,本就阴沉的天空像末世来临一般,不见半分光彩。

可忽然,眼睛里泛起一点荧光。她抬起手,一只蓝色蝴蝶轻飘飘落于她的指尖。

像生了根,停留在她指尖,轻轻吹气也不走。

是幻觉吗?

“温姐姐!”

当晚,暴雨倾盆。

温隐被送进了急救室,她本来肺部就有点毛病,坠河之后呛了不少水,就算自救上岸,这一遭也足以将她置于生死交界。

夜色中,街头疾驰的汽车急停到医院门口,男人下车后跌跌撞撞冲进医院。

楚修南看着正在亮灯的急救室,一时脚虚没站稳,撑着墙才勉强没瘫软下去。自己去拿了漫画回来,不见人影,又听吴姨说温隐匆匆忙忙出门了,她最近有事在忙,他知道。他也知道,她很厌恶自己逼得太紧,就随她去了,只要回家就好。

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去就出事了。

177我可不想你

楚修南懊悔至极,但凡当时自己能追上去......

尖锐的刺痛反复折磨着他的大脑,靠在墙上,就连抬头看一眼急救灯都感到阵阵晕眩。当他再睁眼,却发现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正怯怯地望着他。

楚修南几乎立马就猜出了女孩的身份,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女孩肩膀,厉声逼问:“你是纪凌雁吧?”

纪凌雁被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男人狠狠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是温隐的丈夫,这到底怎么回事!?”

知道是家属,纪凌雁再也绷不住了,毕竟出去一次就遇到这种事,她也吓坏了,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全:“我......我也不清楚,就是......就是那个温姐姐陪我去找狗,狗跑了,我去追。然后我听见‘扑通’一声,等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湿漉漉的倒在大树底下......”

楚修南松开手,一张俊颜晦暗不明。他盯向急救室,唇角微抿渐渐变得像一条锋利的线。

抢救结束,万幸的是,温隐会游泳,自己硬生生游上岸,可是事发突然,大量河水呛入肺部,旧疾加新伤,虽然抢救回来了性命,但尚且还昏迷不醒中,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还是个未知数。

有安玫的先例在前,楚修南一颗心死死沉了底,赶来的助理上前扶他,按着助理肩膀勉强站定,楚修南沉声吩咐:“等夫人情况稳定些,转院。”

深夜,病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维持着生命体征的机器冰冷机械的运转着,或许是心理反应,他甚至觉得自己听不见她的呼吸声,只有心电图上不断跳动的波纹代表着她还活着。

楚修南轻轻探上女人纤细的手腕,一点点向下,病房寂静,唯有男人微微叹息:“阿隐,你的手好凉。”

等了一夜,属下带来消息。

坠河的地方地处偏僻郊区,没有监控摄像覆盖。本来河边就没什么人,又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根本没有目击者,唯一知道点线索的纪凌雁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