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竹臣一脸认真的盯着龚渝:“你今日,没有熏乌沉香吗?”

“乌沉香?”龚渝道:“我从来就没有熏过乌沉香啊。”

“!”

竹臣心口一颤,皱了皱眉头:“你从没用乌沉香熏过衣服?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乌沉香味?”

龚渝一脸懵,诧异的拿起自己的衣摆嗅了嗅,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身上有味道吗?我不喜欢用那些香料,从来就没有用过那些东西。”

这怎么可能,竹臣分明闻的到但是味道很淡,他学医的,对这些东西可能比较敏感,换个人可能就嗅不出来了。

既然不是衣服上的味道,那就只能是从龚渝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掀开龚渝的袖子,洁白的胳膊露出,龚渝微微吃惊,见竹臣抬起她的胳膊往鼻子上放。

果然!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

可是他也从没听说过哪个女孩子的体香是乌沉香味啊。

竹臣道:“你无法生育的原因,大概不是因为吃了那药。那药我尝过,也钻研过,后遗症是心理上的,会令人产生抑郁,长期心悸或慌乱,但绝对不会导致人无法生育。”

“什么….….?”龚渝皱着眉头:“可我确实是无法生育了….….”

“便是乌沉香的作用。”竹臣解释道:“这种香料及其毒性,如果只是熏在外面的衣服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不能让这香料侵入到身体里。不然就有可能会导致不孕,你身体上的香味很明显,怕是已经侵入了。”

龚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连乌沉香是什么都不清楚。若不是竹臣今日告诉她,她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种香味。

“如你所说,你并没有印象,应该是有人在你睡觉时偷偷熏上的,而且大概已经熏了很久了……因为我第一次见你,就闻到了。”

可他那时候还当是女孩子讲究,拿着香料熏的衣服,没想到居然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龚渝身体颤抖,讲话有些模糊:“是南宫叶就干的….….”

除了南宫叶就,她再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竹臣看着龚渝痛苦的表情,有些后悔告诉她,可那香危害极大,导致不孕只是其中的一个,龚渝身上得到痨病,怕也是那香导致的。

他暗自皱眉,南宫叶就真的喜欢孩子吗?如果他真的喜欢,会因为害怕龚渝再次怀上他的孩子而如此大费周章吗?

“如果是趁你睡觉偷偷熏的,乌沉花可能就在你的….….床板下,你回去看看,一定要将花拿出来清空。如果可以,换间屋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龚渝已经泪流满面苦不堪言了,南宫叶就居然这么对她….….她还傻傻的以为哪怕有一瞬,南宫叶就心中是有她的,可没想过他竟然如此厌恶她,厌恶到对她偷偷做出这种事。

竹臣以为她是难过自己没有机会做母亲了,便安慰哄她:“你不用担心,你还年轻,我为你找些补身体的药品,你好好调养,再过几年,说不能还能有孩子?”

龚渝却摇摇头,眸子里尽数的悲伤:“凌硕殿下,不必劳烦,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我现在依旧爱南宫叶就,依旧愿意为他失去生命,但我已经不愿意再为他生个孩子了。”

龚渝听了竹臣的话,回到房间立即遣散了下人,自己在屋子里,拿着工具,撬开了床板。

随着床板抬起后,浓重的乌沉香味扑面而来。

“….….….”

龚渝呆愣住,看着床板下面一个与她床榻严丝合缝的熏香板,上面放着许多干瘪的乌沉花,正往上熏,香味一点点往上飘,龚渝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她在回来的路上,还期待着竹臣只是嗅错了,根本没有这回事。可现如今亲眼所见,她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眼泪已经哭干了,龚渝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但是心脏难受的不行,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心口快要炸开了,她慢慢扶着床沿站起身子,冲外面的丫鬟大声道:“去把殿下找来。”

丫鬟在门外道了句是,就匆匆离去了。

南宫叶就进了屋门,看到了这么个场景。

龚渝的床板大开着,里面的东西漏了出来,清晰可见,而龚渝,正一脸无恋的坐在旁边的地板上,抱着腿,小小的一只令人怜爱,听到动静后她缓缓抬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朝南宫叶就一笑:“来了?”

南宫叶就被扑面而来的乌沉香熏到,皱了皱眉头,看到那大开的床板,心口一慌:“谁让你打开的?”

“我不打开,你准备瞒我到何时?”

南宫叶就表情难得有些慌乱,这几日龚渝见的人只有竹臣,而竹臣医术了的,心中逐渐有了方向,他怒道:“是不是南宫凌硕告诉你的?我都说了让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好端端的告诉你这些做什么?”

龚渝怒了,南宫叶就自己干的好事,还要迁怒于别人,她站起身,身子摇晃了一下。

南宫叶就下意识的去扶。

龚渝直接把他推开:“凌硕殿下不是什么好人?那你是什么好人?你在我床下面放这种东西,可是凌硕殿下拿把刀架到你脖子上逼你这么做的?你自己做的事情,怨别人干什么?!”

南宫叶就看着龚渝失望的表情,一时无法言说,心口抽痛的厉害,他知道这事是他不对。于是声音不再强硬了,他放软姿态,哄道:“渝儿,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因为乐儿的事伤神了一整年,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我们不要孩子,也可以过的很好。”

“你说什么?”龚渝颤抖着身体,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我身体不好?我身体不好是因为谁?你可知我的痨病因何而来?还不是因为你放的这些乌沉花?!!”

“什么?”南宫叶就不解道:“我不知道….….你患上痨病,是因为乌沉香吗?”

他握紧拳头,解释道:“渝儿,我不知道,那人跟我说,只会无法生育,没跟我说会让你患上痨病,不然我绝对不会….….不会做的。”

龚渝已经失望到极点了,她一点都不想听南宫叶就解释了,说不出的酸软填满了她整个心脏,沉默了许久,她道:“南宫叶就,我们完了,你休了我吧。”

南宫叶就瞪大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龚渝:“你他妈说什么?”他一拳打到龚渝身后的床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以及骨头震碎的声音。

龚渝假装没听到那骨头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她真的觉得自己挺贱的,都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是心疼南宫叶就,想把他的手抱起来吹吹。

可她当然不会那么做:“我说,我们和离。”

她不顾南宫叶就快把她盯穿的眼神,一边流泪一边道:“我已经没办法生育了,你是太子,以后的储君,不要孩子根本不可能,你还留着我做什么?你与歌姬舞姬日夜承欢,有没有我都没多大的区别。你放过我吧,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