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席牧从来没有打击过他。

所以席优面对席牧虽然愧疚,但还有更多的难以割舍的情感附着在席牧身上,他在被愧疚淹没时总是会冒出离开席牧独自生活的想法,却始终迈不开第一步。

席优心里清楚,他们是亲兄弟,血缘这个东西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谁都离不了谁。

在厨房忙着做饭,也没留意时间,晚饭快做好时席优才想起来问问席牧什么时候到家,顺便看一下他的快递,哪知刚走出厨房,就看到玄关处席牧正低头换鞋,手里拎着什么东西,听到声音,席牧抬起头,说道:“小优,有你快递,我帮你拿进来了。”

席优瞬间紧张起来,面上装作一脸平静:“哦,谢了,饭做好了,来吃饭吧哥。”

“买的什么?这么重。”席牧随口问道。

犹豫仅在那一秒,席优还是选择不对他哥说谎,实话实说,一个地毯又没什么,这个时候说谎才显得可疑,席优咽了咽口水:“买了个地毯。”

“地毯?”席牧看上去很疑惑,“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个?最近在房间里觉得冷吗?”

好在席牧没有追问原因,转而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带你去挑一条好的。”

像是触发了某种条件反射,席优很快地说:“不用。”

“哥,我不小了,不用你事事都为我操心。”

席优从席牧手里接过他的快递,催促道:“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说完,席优拿着快递逃回了房间,而席牧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背影。

席优回到房间把快递袋子拆开只粗略看了几眼,刚买回来的地毯还有点味道,而且席优只是个学生,手里没有多少钱,他也不想拿着席牧给的钱乱花,在网上买的这个地毯价格比较便宜,所以到手的实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柔软精致。

席优默默叹一口气,把地毯放下出了房间。

席牧已经盛好粥在餐桌前等他,席优拉开椅子坐下,这时又听到席牧问:“买地毯用了多少钱?”

席优明白哥哥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只说:“不用,哥,我还有钱。”

席牧没再继续问。

席优吃饱后,放下筷子,说:“哥,我周六下午去诊所吧,给我排最后,这样看完牙我们就能一起回家了。”

“好。”席牧说,“那就不用做晚饭了,带你出去吃,想吃什么?”

席优眼睛一亮:“想吃火锅。”

“听你的。”

吃完饭席优回到房间,将地毯铺在床前的位置,地毯的颜色跟他的房间看上去还挺搭,他脱了鞋上去,跪在地毯上想感受一下,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席优拿过手机一看,席牧给他转了五百块钱。

席优一愣,鞋都顾不上穿抓着手机就跑出去,找到席牧问他:“哥,干嘛突然给我钱?”

席牧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一遍,语气带了点严厉:“穿鞋。”

席优嘴唇动了动,再多的话便说不出口,对于席牧的惧怕在顷刻间蔓延,怕再多停留一秒就会惹席牧生气,席优又赶紧回到房间穿好拖鞋,席牧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席牧的视线先是落在席优惴惴不安的脸上,接着是他脚下的劣质地毯,席优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他无法拒绝忏,也无法摒弃愧疚用亲哥哥的钱潇洒,就只能委屈自己。

席优紧张地看着席牧:“哥”

他脑中空白了好几秒,才想起来他刚才找席牧是为了什么,他说:“哥,我生活费够了,那个钱我不要”

“拿着。”席牧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接着,他的嗓音又变得和缓,“不是买地毯了吗?哥还不了解你,你肯定又要节省自己吃饭的开销,你还在长身体,不能省,知道吗?以后缺什么就告诉哥。”

席优看着席牧,眼眶渐渐红了,接下来席牧一句话彻底将他击溃。

“小优,你越懂事,哥越觉得亏欠了你。”

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什么浓稠又强烈的东西扼住他的脖子,令他无法呼吸,被淹没,被封闭,没有一点空隙,他在沉重,窒息中呼喊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席优木然地睁着眼,任由泪水滚落,再被席牧温柔地擦去。

席牧离开后过了一会,席优的情绪渐渐回归平静,他拿过手机点了接收转账,然后安静地蜷缩在地毯上。

Detail的提示音响起,是忏的消息。

忏:今天的练习。骝八457骝4久吾顿顿荤

席优看着Detail,突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开始?服从忏的命令就意味着他要欺骗自己的哥哥,拿着席牧的钱去达到自己纯粹自私的目的,这样真的好玩吗?

他真的收获到了轻松,快乐吗?

席牧又是多么无辜,只因为是他的哥哥,就活该承受这一切?

席优什么都改变不了,又下意识把这一切归结于是他的懦弱他的无能。

那一刻席优心里的厌弃达到了极点。

他不想再和忏聊下去,不想再接触任何人,他就应该把BDSM束之高阁,敬而远之。

可是忏也很无辜,但席优实在是进行不下去了。

不回复忏又很没有礼貌,席优斟酌了很久,最后回道:抱歉先生,我今天没有心情。

忏:如果是对我的不满,你可以说出来,如果是与我不相关的事,你也可以倾诉。

看到这句话席优的眼睛弯了弯,对忏的好感度又回升了一些,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也稍稍减退,至少他没那么难受了,席优回道:不是的先生,我对您没有任何不满。

一直困扰着他的原因其实也简单,可真的要说出来席优又觉得困难,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他心里压抑、难受,或许在外人听来就是他太矫情,没良心,他哥哥对他这么好,他却觉得过于沉重,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与别人分享苦难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他们不具备共情他的义务。

最后,席优只是隐晦地表示:抱歉先生,请您给我几天时间,我有点不太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