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去?

宛宛偷了抽屉里的一块钱,趁人不注意跑去村口的商店打电话。商店老板知道她的可怜遭遇,没收她钱。但很不幸,她刚拿起电话,肥老四就找了过来,揪着她的头发一边打一边将她拖了回去。

“造孽啊。”商店老板叹气,将掉下去一阵忙音的电话筒捡起来放好。

宛宛的病一直没有好,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经常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春冬两季,这病更加严重。

她迷迷糊糊的,每天都在被打被骂中度过,不知道时间,只知道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个冬天。每次冬天一来,她就冷得瑟瑟发抖,肥老四不会在她身上花钱,肥老四他娘也没钱给她买衣服,她就常年穿着肥老四他娘的衣服,在寒冬里缩着脖子给他们洗衣服、洗碗。

手上的冻疮一直没好,她漂亮柔嫩的手已经丑陋得不能看。

肥老四照旧天天去赌博喝酒,赢了钱会让她吃得好一点,所谓的好一点也只不过是碗里多了块渣豆腐。要是输了钱,她就成了受气包,被肥老四往死里打,谁也劝不住。

肥老四很害怕她逃跑,天天出门前都将房间的门窗锁得死死的。宛宛尝试过很多次逃跑,但她一直病着,有时候连搬张椅子的力气都没有。

半夜,肥老四他娘又去捡垃圾了,肥老四喝得醉熏熏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一推开门便看见躺在床上烧得浑身发红的女孩。

他眼睛发直,精虫上脑,脱了全身的衣服甩着一身的肥肉,笑得一脸淫荡地摸上床。

肥老四他娘知道肥老四有艾滋病,一直堵在肥老四面前从没让他得手过,以前肥老四每天都会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才回家,但不知怎的,今天大半夜就回来了。

“小婊子,现在没人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肥老四扑了上来,压在她身上。

宛宛躺在床上没有力气,被他揪着手去摸他的臭东西,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碰到那个东西,五指痉挛,僵直得不能动弹。

肥老四发出愉悦又令人恶心的笑声,呼吸喷薄出来的臭气将她的大脑熏得有一瞬间的清醒。

肥老四迫不及待脱她的衣服,用他肥胖粗短的手去抚摸她的身体。宛宛的右手动了一下,慢慢的从枕头摸出一个东西,趁肥老四顾着舒爽之际伸到下面使出仅剩的力气一戳。

“啊!”尖锐的嚎叫从这间破房间传出去,肥老四从床上翻滚下来,两手摸着命根子,在地上打滚拼命嚎叫。

宛宛举起手中的剪刀,上面沾了一手的血,但她却笑得很开心,像个小恶魔。

救护车来了,将肥老四拖去医院,肥老四他娘得了消息匆匆忙忙赶回来跟着上了救护车。

没有人顾得上她。

宛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拧开水龙头,将香皂涂了满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手背被搓得通红,疼得快要脱掉一层皮,但手中的那恶心触感却怎么也洗不掉。

最后体力不支,晕倒在潮湿的地面上。

醒来后这间破破烂烂的房间依旧没有人,门还大敞着,她兴奋极了,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太久了,她被关在这里太久了。

甚至顾不上穿鞋子,她就跑了出去。

天光大亮,宛宛跑出村子,逃出这个关了她两年的地方,在公路上狂奔,自由的感觉让她暂时忘记了病痛,连碎石陷进脚底的刺痛也毫无知觉。

公路上已经有车子来来往往行驶,住在郊区的北漂白领开着车子进城上班。她顾不得这些人异样的眼神,京市高大的建筑就在前面,她看见了,她看见了!

宛宛兴奋极了,只想往前再跑一点,再跑一点就能看见哥哥了。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她摔倒下去没了知觉......

0104 104.她已经死了

市中心商场,人来人往。国庆又到了,处在假期的学生白领趁着商场各大店打折优惠促销,约了朋友来闲逛。

一楼的大屏前,一帧又一帧播着无聊的广告,走过了一波又一波人,鲜少有人抬头看。

大屏闪了一下,广告结束,开始播最新的娱乐资讯。女主持穿着亮眼的服饰,一张嘴劈里啪啦讲了一段开场白,大屏便被一张照片占据。

但女主持八卦的声音还在继续:“有狗仔拍到殷氏总裁殷商在和十几个明星网红传出绯闻之后又陷入桃色风波,只不过这次风波的女主角居然不是娱乐圈中人,而是一位圈外女大学生。从狗仔拍摄的画面来看,殷商曾几次在H大校门接这位小女朋友出来约会,并斥巨资在市中心柏乐大厦大屏为小女友庆生,高调示爱。”女主持的声音带了一点调侃,“只是不知道这次的恋情又能持续多久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照片是被人从远处拍的,但像素极好。照片里的殷商察觉到有狗仔媒体偷拍,不悦地侧着脸,怀里还护了一个女孩,宽阔的肩膀将她的脸牢牢挡住,保护的意味甚浓。

娱乐八卦没有人不喜欢,更何况是最近桃色新闻满天飞的殷氏总裁。

很快下面就聚集了一群吃瓜群众,“这次的狗仔不给力啊,连个正脸都没拍到。”

“没看人家殷总跟护宝贝一样护着呢嘛!这次的小女友跟之前那些女明星不一样,还是个大学生呢。”

“大学生,果然男人都喜欢小的。”

“小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跟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女明星一样,不出一个星期准换。”

大屏不远处的一个火锅店,正值饭点,但里面的食客却稀稀拉拉只有几桌,门口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店内醒目的红黑色工作服,在向往来经过的人发放传单。

没有多少人理她,大家都把关注点放在了大屏幕上的八卦新闻。

女孩的视线一直避着大屏幕那边,娱乐新闻播了多久,她的头就低了多久。

晚上,火锅店的老板给她结清了一天的工钱,一共一百五十块,她拿着这一百五十块钱,换下工作服出了商场准备搭公交回家。

十月的夜风微凉,公交站台的下班白领还穿着短袖短裙,一眼望去,只有一个人格格不入。

她穿着一件宽大长袖的棕色长裙,外搭一件发毛的白色针织衫,半旧长裙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瘦弱的身材藏在下面,长发干枯发黄,公交站台微弱的广告屏光落在她的头顶,毛毛乱乱。她手里攥着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在公交车停下来的那一瞬间跟着一群人挤了上去。

宛宛力气太小了,她几乎是被人推了上去。车上照常没了位置,她只好挤去最后面,身高不够只能找个杆子抱着。

站了一整天,她的腿发抖发软,握着杆子的手紧得渗出了汗。宛宛额头靠着杆子,任周围的人上上下下,推推挤挤,她跟着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就要站不稳摔倒。

每经过一个站,头顶机械冰冷的女声便报一次。她住的地方在偏郊区的城中村,这趟公交车从市中心一直开到她租住的城中村小区,也是这躺公交的终点站。

“直门大街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到后门下车......”机械的女声再次响起,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英文再次播报,宛宛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