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郁珠轻轻摇头:“好一个一厢情愿,衷情者死于衷情啊。”

慕千昙道:“谁说她死了。”

伏郁珠道:“也是,龙可没那么容易死掉。”

“不过,如果没死的话,经历了这种事,很难不去憎恨你吧。由于这份憎恨太过强烈,所以等她出来后,先杀了你,再杀了其他人,那不就变成预言里的那样了?”

“外面流传的是这种观点吗?”

“外面什么都会流传。”

伏郁珠叠起手帕,擦了擦唇角,好像一副事情已定的模样:“看过太多顺从的,你这种风格的我还从未试过,想来应该会很有滋味。”

屋子里越来越热,慕千昙不得不喝口茶来缓解口干:“你既然和江舟摇在一起了,就好好的,出轨的人不得好死你知道吗?”

伏郁珠道:“你想多了,我们只是纯洁的肉.体关系罢了。”

对面女人的轮廓出现重影,慕千昙眯起眼:“你真是...那你身边那个呢?高高的那个,你们不会也是那种关系吧。”

她说得是西尘,总感觉那家伙也顺从的太过了。果然,她听到伏郁珠道:“她才是比较经常的那个。”

慕千昙又不说话了。

过了会,她骂道:“滥交,你也不怕得病。”

伏郁珠说起这些来非常坦然:“只有我碰她们的份,她们碰不到我,得什么病?我不太懂,瑶娥上仙教教我吧。”

万万想不到原书反派还有这种毛病,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残暴冷血的人,再加一个重欲也不算违和,只是书里不方便体现这点罢了。

作为读者,慕千昙可以对此嗤之以鼻,不管不问,毕竟和她无关。但现在她可是直面此人的亲历者,那就有非常严重的问题了,魔物可没和她说过还有这种风险啊!

“你也...”一向灵活的思维有些卡壳,慕千昙突然笨口拙言,最后勉强翻出了一句最常用来指责滥交者的话:“你也不怕别人说你...”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位置高到伏郁珠这种地步,的确是不在乎的。

“那他们最好到我面前说,省的我还得一一抓过来割舌头,不够浪费精力的。”伏郁珠打了个响指,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位侍从走进来,门又关上。

方才谈话中,桌面已多了一份餐食,那是一份夹着火腿肉片与各类蔬菜的面包餐,精致小巧,看着很有食欲。伏郁珠握住盘子,将上面的所有东西倾倒在地,那些食材瞬间于地毯上散开,凌乱破败。

她轻飘飘道:“赏你的。”

侍从连声感谢,立刻重重跪地,两手撑地像条狗一样吃起地上的食材。伏郁珠抬脚踩在侍从后脑勺,黑色长裙将她烘托的真如地狱恶鬼:“你以为权力是摆在那里只用来欣赏的漂亮工艺品吗?”

当然不是,权就是权,杀生权,丢弃权,掌控权,侮辱权。

扭曲事实,金口玉言,做坏人也被拥护的权,行恶事也被称赞的权。

权就是权。

“就算是工艺品,那也是刀剑,不用来杀人实在可惜。”脚尖把人的脸捻到地毯里,果酱糊了满脸,像是血。

伏郁珠教导她:“想要指点我的人,甚至都没有资格登上伏家的门槛,我在意这些反而是给了他们脸。”

“滥交?我只是在玩大人的玩具。瑶娥对此感到陌生吗?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

心中不安感在加重,慕千昙意识到她可能是玩真的,破口大骂:“下流,去死吧!”

她几乎想要不管不顾先打再说了,但仅有的一线理智还是拉住了她。

以目前的境况,伏郁珠其实没必要说那么多,好像商量似的,说明这人可能不喜欢强来。那就还有余地,万万不可就这样放弃了,还有...还有办法。

她搜肠刮肚,又找出一个勉强可用的,伏璃。

那小孩还没坏到骨子里,只要好好和她说,还是能说通的!

她刚想开口,把话题合理的引到伏璃身上,可身体内部逐渐汹涌的不适感却让她说不出话。

手掌连握成拳头的力量都没了,她迟钝的大脑缓慢转动,这种无力感从她进入屋里就有,只不过现在严重到她有所察觉。

“你...”她看向女人的笑意,目光掉进桌上的茶盏中。

那杯茶有问题。

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她瞬间失去意识。

昏迷得过沉,慕千昙像是被按下关闭键,五感全失,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而她醒来的原因,则是前胸至腹部的一道深而通极的鞭痕。

她是被活活疼醒的,睁开眼时浑身都在冒汗,眼前所有虚影都在漂浮,无法聚拢。她像是个溺水的人,想要挥动手臂,却被牢牢禁锢在身后的墙壁上。她想大喊一声,发出的声音却如同蚊吟。

这种疼她不陌生,前段时间刚挨了三下,现在伤口还没好透呢。

慕千昙呼吸过急,肺腑都疼。她用力眨眼,拼命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眼前是一座牢房,光晕不强,伏家母女就站在她面前。

可以看出最近过得很不好,伏璃的表情比她还要狼狈,眼睛下两圈浓重黑眼圈,神色疲倦又挫败,像是大闹一通后什么都没得到的悲哀。看过来时,眉眼里有明显的不忍,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慕千昙尝试动作,发现四肢都被捆住,她身后就是墙壁,随着她的动作锁链声哗啦作响。

“醒了?”伏郁珠甩了下辫子:“在天虞门的时候有幸观赏你受罚,感觉还不错。既然你那么不想,我自然有第二条路给你走。”

慕千昙忍耐着头晕眼花的剧痛,咽下一口血水。

伏郁珠转向伏璃:“一个知道我们家族秘辛的人,一个胆敢羞辱你的人,你就这么放她回去?”

她以指尖摸了摸伏璃被削断的齐肩短发:“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伏璃的眼神躲闪,慕千昙心中几乎升起了一丝绝望。

伏郁珠知道她看过卷轴了?怎么知道的?伏璃还好端端的在这站着,那就不可能是她告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