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徐氏还以为落茗真的知道些什么,听完冷声一笑,“你与蓝姨娘同屋,她几时出门,穿了什么衣物,你又岂能不知。更何况你明知蓝姨娘半夜出门却不加阻拦,这等奴仆,还不如打杀了省事!”

“若奴婢说自己还看到在亭阁下纵火的人呢?那夫人身后的那两位姐姐,不知你们昨夜都在何处做了什么?”

落茗点名的,正是她昨晚看到放火烧亭阁的两个丫鬟。两人被落茗点出来之后,梁晔挥了挥手,自有婆子将两人拖了出来,丢到了前面。

落茗指着其中一个丫鬟指认道:“就是她放的火,昨晚我可看的清清楚楚。”

徐氏没想到落茗居然真的会在场,还看到她手下丫鬟纵了火,心底已经有些慌乱,因而得更加的疾言厉色,才能不让慌乱被人看出来。“你随意指了我身边的丫鬟就说是她们纵的火,可若是亭阁里头真的是曜哥儿,我又如何会指使她们把事情闹大?”

“奴婢可从没说过她们是夫人你指使的,至于说她们为何纵火,就得问她们了?”

这两个丫鬟虽说是徐氏的人,也受了徐氏的指派,可若真要查她们的行踪轨迹,却也不难。只需她们说出昨晚亥时以后去了何处,再询问当时看到她们的人,便能抽丝剥茧理顺出来。

徐氏自认为自己的院子固若金汤,底下下人皆按她吩咐行事,就算要查也只有一个回答。

却没想到梁晔既然能让亭阁上的人变成梁曜,自然是早就识破了徐氏的伎俩。

徐氏平日里自持正屋太太的身份,院里用的奴仆下人自是不少,这些人是否忠心,不把心刨出来谁能说得清?

那丫鬟从亭阁到徐氏内院,一路上自然得遇见不少人,而梁晔安插、在徐氏院子里的人,便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这两个丫鬟亥时之后出门是真,在其中一个丫鬟回了徐氏院子之后,亭阁便立马着了火,这也是真。

一桩桩一件件,若说不是徐氏指使,那也太过巧合。可徐氏也犯不着让自己的丫鬟去谋害自己的亲儿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徐氏误以为亭阁里与蓝姨娘偷情的人是梁晔,原本被抓破偷情的人也该是梁晔,只是不知为何会成了梁曜,徐氏这算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族老们看徐氏的眼神也愈发嫌恶。

梁晔梁曜两人都是梁氏的子孙,两人兄弟阋墙,他们作为族老自然是帮理不帮亲。可徐氏却不是,如此用心歹毒,甚至构害梁氏一族的声誉,族老们是如何也不能放过的。

一旁二老爷原本一直处于旁观者之态,见形势不妙,赶紧跺脚,“大嫂,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糊涂,虽然你初心是为了曜哥儿好,可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害惨了曜哥儿啊!”

徐氏原本还想再辩解几句,可听了二老爷的话,自然是想通了里面的关键。

如今形式对自己对曜哥儿处于不利之境,不用多说,梁晔后面肯定还有后手,任自己怎么说,都是没用的,还不如把罪名都担下来,起码能保全曜哥儿的民声和地位。

左右梁晔都不是个经商的料,若曜哥儿以后能掌管整个梁府,她受些罪倒也无妨。更何况如今那老头子已死,是当寡妇还是当下堂妇对她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各位族老,是我猪油蒙了心,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可曜哥儿对此事并不知情,如今造成眼下这番局面,我已无颜留在梁府,在此当着各位族老的面自请下堂。”

无论是梁晔还是梁曜,族老都不愿他们背上个孝期纵欲的名声。徐氏既然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他们自然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含糊过去了。

“如此,那便开祠堂,将徐氏逐出梁家大门吧。”

哪怕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保全曜哥儿,可开祠堂被请下堂的屈辱还是让徐氏忍不住看向梁晔。

本以为会从他那里看到小人得志的模样,却不想梁晔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是在看一出闹剧,剧里所有的事情,无他无关。

在这一刹那,徐氏发现自己以前完全小看了自己这个继子,本以为他是个一心学问的呆书生,却忽略了他如今已有官身,官场变换锻炼出来的人,已不是她能看破的了。

第4章 玛瑙手串 落茗当晚便搬离了原……

落茗当晚便搬离了原先的屋子。

顾妈妈没有食言,她没有被发卖,甚至为了防止她之后的日子不被徐氏那一边的人报复,顾妈妈还将她安排到了自己身边,当起了粗使的婢女。

府里的低等下人,做的一向是最脏最累的活,更何况院子里的下人都是跟了大少爷多年的老人,论资历讲辈分,也没有落茗说话的地方。

天没亮,落茗就得起床帮着小厨房劈柴挑水,午间则要浣洗满院子奴仆的衣服,到了晚间还要轮换着守夜。

她从有记忆以来便被妈妈教导如何取悦男人,学的也都是吟诗作对,唱曲跳舞,精细程度地堪比大家小姐,又如何能做得粗使下人的事情。

当她腰酸背痛地回到下人屋里,同屋婢女正在悄悄说着私密话,见落茗回来,一个个赶紧收了声。

落茗来梁府后便被府里的姨娘们这么排挤过,这会倒是习以为常,先不说自己是个新来的,就说自己曾是已故大老爷姬妾这一层身份在,也注定她与这些小丫鬟走不到一起。

眼下她也懒得搭理,干了一天粗活,她这小姐身子早就不堪重负,沾个枕头她就能立马睡着,于是打算宽衣就寝。

可还不待她解开衣带,便有丫鬟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落茗平白被人触碰,有些不太习惯,正准备抽手,却见那丫鬟正一脸恳求地看着她。“有件事姐姐可能帮忙?”

落茗刚来,还不太清楚这几个小丫鬟的套路,下意识便回道:“何事?”

而后便听到身后其余几个小丫鬟说道:“就说新来的这位姐姐是个好人,她一定会同意替你守夜的。”

守夜?她何时答应了?落茗一下就品出了不对劲。而后果然听那丫鬟感激地摇了摇她的手。“妹妹今天身子不太舒服,多谢姐姐替我守夜。”

好啊,这群小丫鬟是看她新来的好欺负,打算半软半硬地强迫她替人守夜了。

她昨天才刚值过夜,今日又干了那么多粗活,要再守夜,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当即挣开那小丫鬟的手,“我何时答应说要帮你守夜了,满屋子人你再随便找一个吧。”

谁知方才还笑脸相迎的小丫鬟闻言立马翻了脸,“刚才可是你说帮我守夜的,姐妹们可都听见了,如今你这是耍赖不成。”

其他丫鬟显然与这丫鬟是一路的,要么不大声,其余的就是一字一句开始数落起她来。

落茗听着耳边的聒噪声,觉得好笑的很,强买强卖好歹还钱货两清呢,她钱没到手,还得被迫出货,都是什么道理!

落茗这人说实在的就是小人心肠,你待我好,我还不一定要对你好呢,你对我不好,我又凭什么对你客气。

“要我守夜啊,那也行,求人呢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落茗说着指了指那丫鬟床头放着的一串玛瑙手串。“我要那个,作为我替你守夜的报酬。”

落茗虽然才搬来没几天,但却留意到那串玛瑙手串对这丫鬟而言宝贝得很,平日干活时都舍不得戴,就怕磕了碰了的。

她指名要玛瑙手串,也是想让那丫鬟知难而退,别以为每个人都是好欺负的。

可谁知那丫鬟却颇有些大喜过望之态,十分痛快的把手串给了落茗。

她本意是让人知难而退,可对方给的太大方,又让落茗狐疑里面莫不是有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