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这时候放他?一个人回去。
赵枢吩咐刘崇:“传出消息,殿下心忧皇上病情,途经?蓟州清音寺偶遇主持讲经?,心有所动,特留下抄写经?书呈供佛祖,为陛下祈福。不用特意声张,传出去就行了。”
刘崇应声而去。
不过一会儿,门廊下果然有个丫头匆匆过来,进门正见夫人在?梳妆,笑着行了个礼。把刘先生交待她?说的说清楚了:“是?京师过来的,高文邠高大学士的公?子……如今在?花厅呢,刘先生说他?兴许要在?我们府里?下榻,会待几日?。”
“高大人家?的?”赵明宜有些困惑。
那刘崇为何说是一位贵客呢。
高文邠的公?子却也贵重,在?蓟州却也实在称不上贵客。她应了下来,让梨月派人去灶上看着,顺带去问问那位小公?子身边的侍从?,看看有什么忌口的或是不喜欢的。
梳好发髻,换了身衣裳便往花厅去。
她?看见厅外排开的侍从?,路过的时候只觉有人盯着她?,抬眸便见两个面容白净的男子守在门前。两人抬手拦了她?,正要盘问。
正疑惑着,听见门内传来一声少年音:“大胆,还不让开,这位是?夫人!”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只是?依然宏亮有气势。
赵明宜顺着隔扇往里?望去,正对上一双清明的眼睛,十分的内敛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很有气势。只是?这双眼睛的主任却令她?有几分惊慌。
这哪里?是?高大人的公?子。
分明是?宗室的殿下!
她?在?沧州大音寺遇见过。
少年看见她?也有几分怔愣。朱宁玉只知道先生娶了妻,却是?害怕冒犯,不敢多问。他?记得?她?。放下手中的伤药迎了上来,喊了句夫人。
赵明宜笑了笑,回了一礼。
朱宁玉有些不自在?,顿了一会儿才道:“先生今日?不休沐,所以先走了……我在?这儿要叨扰夫人了。”他?抿了抿唇,后面便不知说什么了。
他?不便表明身份,自然就是?有顾虑的。她?便也不戳破。
还是?个孩子。手里?的伤药放下了,袖子却没撸下来,露出青青紫紫的伤痕。另一只手上的布巾缠得?歪歪扭扭。
她?看着皱了皱眉,有些心惊:“这是?怎么弄的,不该这样上药才是?。你这样绑着,血气不通,过几日?淤血会更重的。”他?不疼吗?
“我让人去给你请大夫。”她?要唤梨月。
朱宁玉不让,他?不喜旁人近身,对待宫外的人都?小心翼翼。也不想麻烦她?,自己硬是?上好了。
她?问了他?的饮食,最?怕他?有什么忌口的东西,都?一一问清楚了。朱宁玉对她?没有隐瞒,说得?很清楚。后来没什么可说的了,他?以为她?要走,却见她?找了剪子又折了回来,皱着眉把他?好不容易缠好的纱巾剪了。
“你这样不行,晚上你的手淤血就更重了,到时候你想抬都?抬不起来。”
“不用,它自己会好的。”
朱宁玉看着她?使剪子,差点跳了起来。
赵明宜才发现他?对这东西特别敏感,心中立马有了猜测:“你的伤,是?剪子剪得?吗?”
朱宁玉沉默,按捺下心里?的惊慌,又坐了回去,沉声道:“多谢夫人,我不动了,你继续吧。”他?安静地坐着的时候,真的当得?起天潢贵胄四个字,金堆玉砌出来的人,睫毛底下压着的是?数不清的惶恐不安。
她?见他?沉默,心知自己是?猜对了。
心口一缩。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头。
朱宁玉睫毛颤了颤。忍住了没缩手。
下午的时候她?让人做了荷叶鸡,盯着时候往灶下走了一趟,谁知道朱宁玉在?廊下看见了,也跟了上来。他?闻见了香味,只是?他?没有那么感兴趣,只是?跟着她?,看看这个女子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高少爷跟着跟着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她?中午安排了精细的饭食,没想到他?没什么胃口。
“没什么,我想看看蓟州的荷叶鸡是?怎么做的,我跟夫人一起去看看吧。”
他?沉默。
不知要怎么说。
难道要他?说他?想看看这位夫人有何过人之?处,能让先生喜欢吗?
在?他?心里?先生是?很难亲近的人。
朱宁玉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娶妻。
“荷叶鸡的做法都?是?一样的,你若好奇蓟州的风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别的。”
朱宁玉见她?笑盈盈的,一时愣了神,只好跟着她?去。
傍晚的时候她?给朱宁玉换了药,大片的青紫,还有凝痂的伤口,她?忍不住问他?疼不疼。
怎么会不疼?
朱宁玉却不会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夫人还是?上药吧,多谢您了。”心中难免抽颤了一下。
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从?前他?母亲还在?的时候,也总是?这样关心他?。后来就没有了。
她?的手法熟练了很多。
晚上府里?各处都?点了烛火,门前亮起了灯笼,飘忽的灯影儿重重叠叠,分外好看。马车迎着前门的石狮子停了下来,赵枢回府后方问起朱宁玉的情状来。
她?给他?脱了外衣,说道:“他?一个小孩子,手臂怎么会弄成那样,我看了都?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