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北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所以从来没有‘觉醒后对我的感情就消失了’这回事?也不存在‘剧情的影响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弱’这种情况?”

她不是没想过也许他们在骗自己,但问题是她找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尤其是在接下来觉醒的每个人都坦白承认自己对她依然有感觉之后,她越发珍惜这两人,以为他们是为数不多已然或即将摆脱剧情束缚的“自由人士”。

谁料到头来才发现一切居然真的只是一场骗局

“可是为什么呢?你们是最早回来找我的,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实情,为什么始终不说?甚至今天如果不是被小殷点破,你们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

与其说连北兮伤心难过,倒不如说她困惑不解更为恰当,因为她着实琢磨不透他们如此行径的缘由。

贺东哲根本顶不住连北兮质问的眼神,光是被她用那种视线瞧着,他就全身难受得恨不能马上跪下来掏出自己的真心,完全无法忍受她一丝一毫的不喜和质疑。

“兮兮,我认错,都是我不对一开始我听你说傅南景做完梦后觉得如释重负,我不确定是真是假,但你显然信以为真,并且十分欣赏这种行为。”

“我当时脑子一蒙,随口就说了类似的话,因为我怕一旦否认了他的说法,你可能就不要我了后来我们相处久了,我以为你已经感受到我的真心,解释不解释的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贺东哲说得情真意切,有那么一瞬间连北兮觉得他的眼眶似乎都红了,只是再细看时又是一切如常。

她既好笑又无语,自己都还没抱怨什么,他这个骗人的倒先委屈上了。

贺东哲注意到她眼底的几分笑意,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如释重负的同时也有闲工夫关心起自己的合作伙伴来。

毕竟他在“坦白从宽”上占了先机,傅南景现下的压力可想而知。

连北兮觉得自己这个受害者当得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眼见傅南景沉着脸半天不吭声,她竟然还会心软到多嘴问一句:

“阿南,你没事吧?”

也不知是哪个字戳中了他的软肋,傅南景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就变了副模样宛如独自摔倒的孩童本来决定自己咬牙忍疼爬起来,没想到父母倏地出现了,又是心疼又是安慰,小朋友顿时就泪眼汪汪,要抱抱才能起来

傅南景是没哭,可他的样子比哭了还要叫人受不住,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因为她的一句话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兮兮,我是最早离开你的那个,也是和你分开最久的老实说,从剧情再也无法阻碍我的那一刻起,我这辈子就只想呆在你身边,可你却只愿意把我当成发小来对待。”

“我能怎么办?我如果直接告诉你我一直都爱你,你绝对会马上避我如蛇蝎,除了顺着你的意思,假装我对你只剩友情外,我根本别无他法”

傅南景的声音真诚又痛苦,望向连北兮的目光更是装满了沉甸甸的情意。

众男:“”什么叫演技派?傅南景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老戏骨,换成影帝来也未必能有他演得入木三分

分明是他想借着第一个回来的机会给后头的情敌设下陷阱,现在东窗事发了又巧舌如簧地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合着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无助,有错也只错在太爱连北兮了?

切,假成这样,谁会信啊?

“好了,阿南,我们不说了,我相信你。”连北兮不忍心听他鲜血淋漓的自我剖析,出言阻止道。

众人:“”宝贝你是瞎了吗?

要不是不合时宜,他们这些差点就掉入陷阱的潜在受害者真想高呼一句:

“请苍天,辨忠奸!”

至于连北兮这头,她不是没看见其他人脸上的愤愤不平,也未必想不到傅南景那么说背后有何深意,但她选择顺从本心相信他的解释并不再追究。

人心本就是偏的,傅南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是半个家人般的存在,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她对他的容忍度肯定比其他人要高上几分

可听在外人耳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妈的,这也太偏心了吧?众人心里多少都有所不满,其中又以殷爵风为甚

原以为能让连北兮看清傅南景白切黑的真实品性,万万没想到不仅叫对方成功逃脱了制裁,还在连北兮那儿挣了一波心疼分。

这不禁让他联想到梦境中,“傅南景”也是这般当面一套背地一套,成天茶言茶语地挑拨他和连北兮的关系

修罗场(十三)1921字

修罗场(十三)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殷爵风只觉得一股热血冲头,下一秒就失控地冲过去揪住了傅南景的衣领。

紧接着他的拳头就落了下来,又狠又急,饶是傅南景立马回过神来应对也有些招架不住。

俩人脸上很快又添了新伤,连北兮在一旁都看傻眼了,压根不懂殷爵风突然动手是为哪般,明明傅南景也没说什么刺激前者的话

她下意识望向其余四人,用眼神期盼他们可以帮忙劝个架。虽说这两个人打得凶,可她这边人多,二对一的话未尝没有胜算。

遗憾的是平日里对她有求必应的男人们此刻竟都默契地选择回避她的目光和求助,连北兮不瞎,他们的表情简直就是明晃晃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字。

最后还是陆江尧舍不得她为难,对俨然沉浸在原始肉体搏斗中的两人高声喊道:

“别打了!兮兮都要被你们吓哭了!”

连北兮:“”

扪心自问,倒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毕竟她早已第一时间起身,并缓缓地向远离风暴中心的位置移动。虽说理智告诉她这些人顶多折腾点皮肉伤,但拳脚相向的画面看着仍是十分吓人。

最初只有两三个人时,她还能苦中作乐,在脑海里吐槽再帅的男人打起架来也没有影视片里拍摄的那样美型。可等六个高大的男人全部到齐,将她的小客厅完全站满时,她身为女性的本能危机感便觉醒了。

饶是她常年健身,也练过几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依旧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这些男人随便哪一个单独拎出来,对付她都是绰绰有余。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不该以这样的恶意去揣测他们,毕竟他们会在这里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打在一起全是为了争夺她的求偶权。只是事无绝对,万一不小心把她牵连进去,她这小身板显然一下都熬不住

想到这里,惜命的连北兮再度默不作声地往外挪动。她早过了从男人的争风吃醋中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年纪,这种场面只会让她觉得棘手不喜

帮哪个都是错,不帮的话又不知道他们会闹到何种地步轻点把她也牵涉在内,重点没准还会整出生命危险来。

陆江尧注意到连北兮独自跑到远离他们这群人的角落,脸上的忍耐似乎也到了极限,连忙跟着又吼了两声,这才唤回了傅南景和殷爵风的理智。

连北兮按下心头的烦闷,万分感激地冲他笑了笑,假装没看见他手里两只差一点就要摔到地上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