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巫箬也不多问,只道:“杨妃娘娘陷入昏睡,恐怕是蛊蟲要开始吞噬她的魂魄了,时间?紧迫,必须立刻驅出?蛊蟲。”

“你想强行驅蛊?”李淳风微微皱眉,如果他记得没错,南疆蛊术因?为毒蟲千千萬万,各不相同,一般只有下蛊人?能解,强行驱蛊,一旦不当,不仅会伤害中蛊的人?,还会祸及解蛊的人?。

这个女人?又想乱来了吗?

但巫箬的神情很坚定,“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时间?让我们去?找那个下蛊的人?了。”她顿了顿,露出?几分?笑意,“而?且驱出?蛊虫后,蛊虫无處可去?,便会自行回到?蛊母處,也能帮助我们找到?那个下蛊之人?。”

李淳风知?道她说的有理?,可心中实在担心她现在的身体,便道:“驱蛊可以,但我要在旁邊护法。”

巫箬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他知?道她是不愿在他面前暴露太多,补充道:“你若不答应,我是断然不会让你逞能的。”

这人?,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捣乱?巫箬瞪着?他,李淳风也毫不退让地抬了抬眉,两人?僵持了片刻,终于?还是巫箬看见杨妃的脸色越发苍白,率先?败下阵来,“好吧,随你的便。”

两人开始着手准备驱蛊之事。

李恪带着所有宫女太监退出了寝殿,而?李淳风则将画好的符贴在寝殿四周,防止有人?从?外干扰。完事后,走回到?巫箬身边,只见她已在杨妃枕头边放了一个香炉,上面插了一支细细的青色的香。

虽说他对药材已算熟悉,但还是闻不出?那香是用?什么草药制成的。

很明显,巫箬也不打算告诉他,点燃了香后,便只是站在床边等,也不同他说话。

对此,李太史表示毫不介意,相反,他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

嗯,要是还能再冲他翻个白眼什么的,就更可爱了。

当香烧到?一半时,杨妃的样子终于?开始发生变化,紧皱着?眉,露出?痛苦的神色。巫箬挽起她的一只衣袖,只见那白皙的皮肤下隐隐有黑色的小?点在到?处乱窜。

眼见于?此,巫箬侧身坐在床边,右手按在她的额头处,手腕上的铃铛靜静垂下,随即开始轻声?念起一段古怪的咒语。

李淳风听不懂,只觉那应是极为古老的语言,而?且她每念一段,那铃铛便会有节奏地响一下,清脆之声?仿佛敲击在人?心上。

那些在杨妃体内乱窜的蛊虫似乎也因?此变得安静下来,居然形成了一条黑线,沿着?她的手臂向头顶涌去?。

很快,黑色的蛊虫便从?杨妃的嘴角一只接一只地爬出?来,然后循着?香味,爬进了香炉中,看着?着?实渗人?。

巫箬的吟诵之声?在蛊虫完全祛除前不会停,但因?为灵力不支,她的额角开始冒出?冷汗,身体也有些摇晃起来。

若是现在施法中断,不仅杨妃,就连她都会被蛊虫反噬,她暗暗咬牙坚持,却突觉身上传来一股暖意。

她微微睁开眼,只见金色的符咒光圈正笼罩着?她。

眼神微动,她重新闭上眼,身体不再轻晃。

直到?一炷香完全烧尽,杨妃的体内才不再爬出?蛊虫,而?她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静下来,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巫箬缓缓吐出?一口气,停下吟唱,而?李淳风早已用?符咒封上了香炉。

看她露出?不解的神色,李淳风道:“找下蛊之人?的事就交给?我和吴王了,你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休息。”

巫箬想想也是,她本就不想掺和进皇宫里的争斗,点点头,正要起身,孰料脚一软,直向前跌去?。

李淳风一把?接住她,皱眉道:“都叫你不要太勉强了。”

她的头刚好抵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不知?为何耳根有些发热,忙偏开头,道:“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哪有那么娇气。”

李淳风双眉皱得更紧,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现在就去?给?我好好休息。”

“快放我下来。”巫箬可不想以这个姿势出?现在别人?面前。

可李淳风已经跨出?了寝殿,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走到?李恪面前,“还请殿下安排一个住处。”

李恪点头,亲自带着?他走到?偏殿的一个房间?。

将巫箬放到?榻上后,李淳风对旁边的几个宫女道:“没有吴王殿下的命令,不许这位姑娘下床。”

巫箬正要反驳,他却和李恪立刻离开了,只留下一堆宫女围在她床前,一副坚决执行命令的样子,“姑娘放心休息,我们会一直守在旁边的。”

第53章 重阳糕(五) 都说高阳公主是大唐的骄……

“吧嗒,吧嗒……”

她,不顾滿地的水洼,飞快地跑着。

只因前方滿园春色中那个一身华服,头戴十二旒冠的男子?。

“父皇!”终于跑到他的身边,她一把抱住他的腿,仰着小脸冲他甜甜一笑。

她的父皇是极喜欢她笑的,虽然他的膝下女儿无数,但他唯独赞过她的笑如?天上的驕阳。

“这是谁家的小美人?”男子?蹲下身,破天荒地抱起她,要知道,就算是那些嫡公主,他也很少如?此亲近。

她心中松了口气,这往后几月,自?己的用度大约不会差了,今日守了大半日,总算是没有白费。

想到这儿,她亲昵地搂住男子?的脖子?,头微微昂起,驕傲地说?道:“自?然是我大隋朝的!”

大隋朝……

榻上的女子?緩緩睁开眼,终于明白刚才的一切不过仍是幻梦一场。

大隋朝,早已亡了,而她的父皇也早已身死他人之手?。

眼角的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那濡湿的感覺讓她自?己都感到惊讶,这么多?年了,如?何还会流泪?

或者该说?,她怎么会因梦见?她的父皇而流泪?

从一开始,不都是为了讓自?己过得更好,不再被宫女太?監克扣用度,才费盡心思去?讨他的欢心吗?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临幸了一位低贱的宫婢,所生下的低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