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逸笑?着走出了府上,先去宫中递了奏折,果如?她所料,皇上之?随意问了几句便?将她放了。出宫比她想象的要?快,脑中念着酸笋烫,脚下的步子都?要?迈的快些了。

兰英见姜逸大步流星的出来,远远就命人压轿,又亲自掀开轿帘。

姜逸入轿便?吩咐,“回府。”

轿子平稳的穿过金街,很快就到了府上,兰英打帘请姜逸下轿的时候轻声道,“主子,属下有事禀奏。”

“说?。”兰英既担姜逸护卫一职,又是她府上外院总管,统管姜府对外人事往来,时常有事报她裁夺。

兰英追上已经往府里去的姜逸,面露迟疑,轻声道,“主子,事关?侧君。”而且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不好就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回禀。

姜逸脚下一顿,回首瞧着兰英那纠结的模样,眼神?似是在?问,柳腰腰能有什么事情?

兰英垂眸不语。

“那去外书房吧。”

进了书房,姜逸挥退了门口的侍儿,落坐于书案前的八仙椅上,直奔主题,“说?吧。”

兰英垂手立于书案前,恭声回话,“侧君和李静训似乎走的很近。”

李静训,很耳熟啊。

姜逸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个模糊影,“是淮阳李太守家的,和家中沾着转着姻亲的那个李静训吧?论起辈分,她该唤我?一声表姐。”

去岁的时候在?教坊司碰见一次,说?了几句话,柳腰腰怎么和她搅在?一处去了,姜逸皱了眉。

“是,就是她”兰英点点头接着回话,“十天前,侧君派星辰去李静训府上传话,邀了在?和宴楼一见,第二日的时候老家主便?也在?和宴楼遇到李静训了,他乡遇姻亲,很是投缘,喝了酒,然后回府上就有了同连翘公?子的事情。”

兰英一口气说?完,偷偷去寻姜逸眼色,果然面色如?水,神?色如?冰。

她心里七上八下,内外上下都?知道她家主子待这个柳腰腰极好,又是请旨从?教坊司捞人,又是帮他救济生父,又是送宅子田产,掏心掏肺。这个柳腰腰真是个不省心的,前番在?府上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才隔了多久,又闹出这样一件事,真真是不安分,枉费主子对他一番心意。

除了皮相尚可,床榻之?间会伺候,当真一无是处。她当初替主子去教坊司接人的时候,瞧这个柳腰腰第一眼就觉得不喜。惯是一副装可怜,扮柔弱,攀附权贵的模样。兰英在?心中替自己主子不值,她主子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偏生被一个教坊司的官雀迷住了。勾三搭四,不安分的东西。

“既然他能派人去传话,那就证明这不是第一次见了。”姜逸声音凝结成冰,“他前脚见完李静训,后脚我娘就和李静训偶遇,然后喝了酒,不偏不倚摸到了连翘房里,替他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哦对,这个连翘也是他带回正寝,安置在?偏房。”

听着调门,主子是要?生大气了,兰英头埋的更?低了,“属下去查了,小公子初来府上的时候,侧君陪小?公?子逛街也偶遇了李静训,当时也在和宴楼。再往前查就是在?教坊司的时候了,也有两次交际。”

姜逸记起来了,去岁大雪封道那回,柳腰腰担心父亲在?漠河的生死,上门求她援手,就是这个李静训将人带到她府上的。这个李静训倒是肯三翻四次的帮他,图什么呢?

贪图柳腰腰的美貌?姜逸心中立刻否定,若是觊觎美貌不会将人眼巴巴送到她府上来。或是想利用他办点别的事情?

兰英垂眸等了半响不见姜逸发话,试探着轻声请示,“主子,要?不要?传侧君身边的人问话。”

彩云是柳腰腰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那个秋叔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只要?提审这两个人,肯定能审出结果来。兰英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不用。”姜逸呼出一口气,李静训三番四次帮他,定然是有图谋的,我?倒要?看看,柳腰腰能帮她办什么事。

“是”难道就放纵不管吗,这不像主子一贯的风格呀,兰英一脑子的狐疑。

“从?今日起,府中上下在?外的行踪你要?时刻留意,但是明面上还?是一如?既往。”

“遵命。”兰英放下心来,明松暗紧,这是要?追查到底了。

-------------------------------------

正寝

柳腰腰听着院门上的通传,笑?着的迎了出来,“姜娘回来的真巧,酸笋汤刚煨好,今儿日头好,姜娘是想在?屋内用膳还?是在?院中的八角亭子里用膳?”

手上一暖,眼前人已经牵上她的手了,正仰着一张笑?脸问她的意思。

他一向小?心眼,动辄拈酸吃醋,但是面上又爱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出来。这些姜逸看在?眼里,虽然觉得他装的慌,但她心中甚至是有几分受用的,毕竟拈酸吃醋是在?意的表现,装贤惠也是想在?她面前留个好印象。

但她没想到,他不止面上表现的这样娇憨可爱,背地里,他能将情敌送到婆母床上去,真是叫人三观尽毁,她上辈子看了那么多宫斗剧,都?没看到有这样一招。

他到底还?有几幅面孔,他对她的爱意,床底间的曲意逢迎,或许也是装出来的?她自认阅人无数,朝堂上那些人,无论多狡猾的心思,她总能看得透。以前她也觉得柳腰腰脑子笨、胆子小?,却是看走了眼。

“姜娘?”柳腰腰见她半响没回应,摇了摇她的手,“你怎么了?”

姜娘盯着他的眼神?好奇怪呀,让人心里毛毛的。

这张脸还?真是好看啊,“没事”姜逸勾了嘴角,面上挂起了笑?意,“就摆在?八角亭里吧。”

“好。”院子里艳阳高炙,柳腰腰却没由来的背心一寒。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姜逸的手,往她身上靠。

姜逸照旧搂上了他的腰肢,女子掌心炙热的温度隔着春衫都?能感觉到,柳腰腰的心放回了腹中。

用了午膳之?后,姜逸换下官袍才让他将连翘带过来,又吩咐日冕去请姜母姜父过来。

正寝厅堂。

连翘一进来就先在?堂中跪下了,姜母姜父一来,也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尤其是姜母,面色立马就白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姜逸携柳腰腰最后到,她瞧着一屋子人神?色各异,冷着脸在?东侧坐下了。

“坐吧。”姜逸对着姜母和姜父道。

“哦,哦,好”姜母话都?不知该怎么讲了,堪堪坐下了半个屁股在?椅子上。姜父看着妻主那模样,暗骂了句‘活该’,也坐下了。

柳腰腰目光在?姜逸侧首的椅子上转了一下,那是正君的位置,但是姜逸现在?正军空置,他其实也可以坐。平时姜娘总会招呼他坐下,今儿确没动静。柳腰腰无声息的踱步到姜逸身后站着,处置这样的事情,姜娘心中应该是生气的,所以忘了吧,他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

“说?说?吧。”一屋子人噤若寒蝉,姜逸便?率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