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最佳方法,就是把她画下来,再去人多的地方问一问,多多打听。这座城很?大,但再大也?只是一座城,时间长了总能问到点消息。
慕千昙点点头?:“你会画画吗?”
裳熵这下醒神?,是了,她不会画。
这怎么办!
慕千昙也?在思量着。
一直走到这里?,都还是原著剧情。接下来画鬼这点,是男主做的。他常常和鬼物打交道,很?擅长做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事,但现在男主没?来,而她要顶上?。但她在小时候学过点素描后,已经十?来年没?碰过画笔了。
要画到别人能认出来这是谁的程度,所需要的画技非常之高,她肯定?达不到。
捏捏鼻梁,慕千昙道:“你先去问店家要点笔墨纸张。”
行不行先试试再说,实在画不出来就去现找个画家,再找不到就想办法拐弯抹角透露点原著剧情内容给她,反正只要别剧透的太明显和离谱,李闭眼那家伙应该都不会管的。
裳熵弹起:“好?,我就去。”
她这就夺门而去,谭雀也?赶紧跟上?:“带俺一个!”
两人下楼途中,谭雀撞了撞她肩膀,拍拍胸脯道:“终于出来了,俺在你屋里?都透不过气啊。每回看见?你师尊,就觉得心慌。”
裳熵笑道:“为什么啊?她又没?打过你。”
“是没?打过俺,全打你了。不过,你晓得那种感觉吗?”谭雀顺着气,遥想过去:“俺之前在村里?不是不受欢迎吗?人家都说俺是怪胎,但也?有人愿意跟俺玩。本来是好?好?的,但后来碰到他们的娘亲,就完蛋了。他们娘亲会生气自家孩子和怪胎玩,但不会怪俺,只会打自家孩子勒。打的好?狠,哭得村头?村尾都能听见?,听得俺都怕了,所以后来他们也?不跟俺玩了。”
裳熵直觉她没?说完,便边继续下楼边等?着。就听她道:“跟现在一样一样的,俺看见?你师尊,总感觉是看见?你哩娘,俺腿都发憷。”
不知怎的,裳熵虽自认为喜欢亲近那个女人,但绝不想把她划到那个关系里?,就算是干娘也?不行,仿佛加上?这个字就要失去什么似的,便道:“她可不是我娘。”
谭雀道:“也?算的!你没?听过一个词吗?叫做,师者如母啊。”
第087章 瓶中少女(一)
师者?如母, 短短四个字,在裳熵心里凿四个坑,一个比一个深重。
她皱巴着脸, 本能察觉到这个说法很危险。
母亲是伟大的, 是需要敬重的, 而师者?教养,日夜相?伴,横跨徒儿懵懂到知世这一整个阶段, 的确也能符合“如母”两字, 像是秦河与江舟摇就可见一斑。但裳熵觉得, 她与慕千昙之间就不同, 并非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她并不温柔, 也不是她不愿去敬重她, 只是....
只是她莫名觉得,如果被套进这种关系里了?, 配上那个只适合高高捧起的名头,将会放弃其他更让她向往的可能。
她不喜欢这样, 非常不喜欢!
于是, 还没想明白?,裳熵先狂甩头,否认道:“不要这种!”
彼此之间也算熟悉了?, 还没见?过她这种激烈反应,谭雀疑道:“为啥呀?这只是个词, 又不是说?她真是你娘亲了?。”
裳熵坚定道:“反正就不会是。”
她这么说?完, 又惶恐了?。难道别人也会这样想吗?别人也会觉得所谓师者?如母吗?
不...她需要想出一个更适合的她们之间关系的词语才行, 不可能是母女,但也并非一定是师徒。她现在还不知道, 但她总有一天能找到的,便再次重复道:“一定不是。”
看她坚决,谭雀也不说?了?,转而道:“那就不是,俺也是随口听人说?的,别在意哈哈哈哈哈。你会画画吗?”
她话锋一转,裳熵回想起这趟下?来是干什么的,恰好前方已来到柜台:“不会,但我?师尊应该会,她什么都?会。”
谭雀道:“你对你师尊未免太信任了?。”
柜台后依然?是那位动作慢吞吞的白?发老?人,听说?要笔墨纸砚,只问了?房号,颤悠悠的吩咐边上伙计去库房拿点?。两人等了?许久,等到谭雀都?起毛了?,才终于等来。
拿上东西回房,开门正看见?小光头静静趴在瓶中,向她们两人挥手。慕千昙坐在一个小条凳上揉着手腕,似在寻找手感,听到声音抬眼?望来:“这么久。”
“等得...久了?”
一对上那双眸子?,裳熵便如脚下?生根,扶着门扇不动,好在谭雀就在后头,问她怎么不进去。她才唔了?声,回过神来,先去屋中,把小桌子?推过女人面前,纸笔都?备好,才道:“师尊,你要试试吗?”
这一套真是行云流水,全送到面前,抬手就能绘制,慕千昙没回话,扫了?那巴巴蹲在旁边的少女一眼?,提起笔沾了?墨水。
墨黑倒吸入笔尖,她看了?看空白?纸面,又看了?看立即飘直的小光头,指腹按了?按笔杆。脑中一下?下?勾勒着那小女孩的轮廓,感觉找不对方向,便起身道:“你先试试吧。”
裳熵没说?什么,从她手中接过笔,残留热度烙在掌心?。她喉头滚动,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除掉,执笔在白?纸上滑动着,一下?一下?,竟未断绝。
看她如此自信的下?笔,慕千昙还以为她有隐藏的绘画技能呢,可一低头,看那纸上墨迹横飞,艰难辨认才能看出个人形。她道:“是毛丑吗?你猴子?画的不错。”
裳熵一笔歪了?,扬起脸:“是毛花花!不对,这是人啊!”
慕千昙道:“你自画像应该也不错。”
裳熵道:“我?也是人啊!”
“起来。”看出她完全不会了?,慕千昙把人赶走,换了?张新纸。一手笼住袖口,一手提笔,沉默片刻后,开始绘制。
豆大火星吞吃着蜡烛,素白?纸张上划过黑色的河流。
为了?寻找儿时学画画时那个感觉,慕千昙手腕拿了?不少劲,下?笔却依然?生疏不稳。看来即使是曾经能够掌握的技能,长?时间不碰真就会丢到一点?不剩的地步。
结束时,她搁下?笔,观摩着画卷。
挺有艺术,可惜是抽象画,拿来辨人是不可能了?。
裳熵蹲在小桌边低头看,揉着膝盖不知在想啥。谭雀也探头瞧了?眼?,向来心?直口快惯了?,脱口而出:“哈哈这是啥。”
屋中静了?静,在那眼?神扫来之前,谭雀已僵了?笑容,滚到裳熵背后低声叫唤:“熵大姐,熵大姐。”
裳熵抬头,万分真诚道:“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