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看着眼前的酒盏冷笑,遥生却尤如身处冰窟,他知道苏海潮没有这样的胆量,可还能是谁有这样的胆量要挟苏家?除了太子,不会有第二个人,只是一眼,遥生已经看清了眼前的局。喝是一死,不喝就是要苏家翻覆,那个人明知道苏海潮做不来,此时是明摆着要遥生来衡量后果。

如此歹毒的计谋,苏遥生瞪着苏海潮,见兄长似乎无脸,闪躲着目光,一脸歉疚。

苏大哥看似在为难我娘子?

苏海潮诧然,对上长宁的目光时,酒汤一晃,撒了满手,因为长宁的目光尤如寒芒锐剑,似要剥了他的皮,看透他的内心。顿时吓得浑身发抖。

不能让苏海潮害了苏家,遥生望着面前的酒盏眼前模糊,她必须在长宁瞧出端倪之前

遥生正抬了手,眼前的酒盏突然被人夺下,大脑一片空白,遥生吃惊望向那枚戴着戒指的手,提盏,撞杯,饮下,一气呵成。

迟迟反应不迭,当遥生望向长宁时,只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下来,征征望向那人,看着她翻覆手中的空盏,咬牙切齿道:不知大哥可满意?

甚好!甚好!!太子坐在顶席,看见长宁将毒酒一饮而尽,脸色突然的涨红,随之一咳,同心案上,有血渍飞溅。太子心中畅快,飘飘然随着大殿之中的音乐摇摆,且看殿中众人还不知异样,正是觥筹交错。

孤倒要看看这没了头的苍蝇,还要如

何瓜分孤的天下。长宁身受重毒,再无力斡旋,且看今夜月明人静,群臣无首的宁家军被如何斩草除根,叫她悔不当初!

长宁,长宁!遥生急了,她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这么蠢,明明知道是有人设计,她还要往上撞!此时生怕惹得动乱,长宁额头青筋暴起,用袖子遮了口鼻,犯不上来话,每一次咳嗽就有血渍喷洒,虽是遮掩,可在太子的角度,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散席!散席!遥生突然打断了礼乐之声,此时众人茫然,就见苏遥生面目狰狞,像是疯了一般驱赶众人,大好的宴席,人们还是发懵,竟被新晋的王妃撵出了大殿!

这这叫什么事?!被撵的群臣愤懑。

献平君真是昏了头,怎么由得个女人指手画脚!那些人茫然不满。

只有苏海潮,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被几名大臣搀起时,已不着痕迹被拖进了花苑,长长宁她

苏海潮语无伦次说不上话,太子却是得意,将他的那枚镇城候腰牌丢与苏海潮面前,去,下令开城门。

你!!!苏海潮目眦欲裂指着太子,你你说过那毒酒不会当场而发!

苏海潮,是你说的不是孤说的!太子蹲了下来,毒酒是你找的,这点事都办不好,也好意思质问与孤?

苏海潮被气得浑身发抖。

拿着腰牌开城门!太子压迫而来。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苏海潮苦苦哀求。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是要苏家亡还是开城门!太子一脚踢中了苏海潮的胸口!

别无他法,苏海潮的命已经不由他自己掌控,含恨捡起地上的令牌,苏海潮连滚带爬冲出了长宁府。

第75章 螳螂捕蝉

长宁!遥生被吓得花容失色,抱了倒在怀里挣扎不止的长宁眼前的泪几近崩溃,你别怕,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安常侍!安常侍!快宣太医!遥生歇斯底里,扶不住长宁,见她一呕接着一呕,正在扣嗓子,遥生被吓到乱了阵脚。安常侍那混小子平时就不受用,此时更是不分孰重孰轻,还在与家臣们忙忙碌碌将大殿的门钉死。

遥生擦了把眼前的泪花,此时长宁需要她,看着混乱的场面她必须要坚强起来,长宁,别怕,我背你!

咳咳咳!长宁拼命推开遥生,转眼撑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主儿!主儿!!!安常侍连滚带爬跑了过来,慌慌张张寻了一支干净的酒盏,倒了茶水给公主漱口。

安常侍你这个臭小子长宁扶着肚子,干呕了一阵,面上痛苦,伸手又往嗓子眼扣,闷哼一声,人背着遥生吐了个一塌糊涂。

遥生还被蒙在鼓里,但是隐约觉着长宁开口骂安常侍时,情况就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跪在长宁身旁,见长宁吐得虚脱,替长宁顺着后背。

是是主儿您自己说演不出来,要奴才想办法的,这,这怎么能怪奴才?安常侍,赶忙又递茶让公主漱口。

长宁扣了好半天,终于从口中扣出个被咬破的鱼囊甩在地上,着实恶心,又呕了起来。

长宁?遥生顾不得嫌弃,只是看着她难受心疼,长宁还在一阵阵的干呕,没力气说话,苦苦支撑身体的手,还不忘将遥生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片刻喘息,长宁赶忙扭头与遥生虚弱地笑了笑,可目光一凌,又扭头呕吐了起来。这生鱼囊实在太恶心了,外囊洗了无数遍,可架不住这内囊没法洗,混着腥臭的红液恶心,咬破了卡在牙缝里,腥臭味充斥着整个口腔,怎么漱口也没用。

遥生,我没事,我和安常侍闹着玩话还没说完,一开口嘴里那股子又腥又冲的味道,让长宁绿了脸色,背着遥生,又撑在地上呕了起来。

安常侍!怎么回事!苏遥生真是气到不行,刚刚还哭得梨花带雨,转眼已是怒火中烧

,似要咬碎玉齿。心疼长宁不过,又气又恼,扶着长宁胸口,替她顺背,目光之中的紧张与珍惜显而易见。

长宁也气,却气自己做的不够聪明还吓到了遥生。一股脑的火气全发与那丢在地上的鱼囊。一拳砸在地上,扭头望与遥生时,见遥生皱着眉头,也许是不想被长宁看穿自己的情绪,黯然错开了目光。

遥生,我没事。长宁坐在地上,目光黏着遥生试图去理解她的情绪。可本想伸手去牵遥生时,却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又将手缩了回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长宁遥生倦怠扶了扶额头,抬起头时,面色一片苍白,我哥哥他

你希望我原谅他么?原来是再说那个人,长宁的脸垮了下来。

遥生低下了头,迟疑了许久,像个精致的木偶,轻轻点了点头。可抬头望向长宁时,目光触动,又迟疑摇了摇头,随之,一颗跌出了眼眶,顺着眼尾,留下一路水痕,他是我哥哥,他是我哥哥啊,你你要我怎么选?

长宁也委屈,蹙着眉头吸了一下鼻子。看看遥生眼中翻滚的泪意,想要安抚。抬起手时,见指背上牙印清晰,那只手脏,长宁又怎么舍得坏了遥生妆容。轻轻叹息一声,低头卷了卷凌乱的袖子,将干净的内衬揪了出来。长宁挪近了一些,将遥生那颗落在手背上的泪珠拭去,遥生要是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心疼长宁就好了。

长宁面上的笑意飘渺,像是哪怕一阵微风也会吹散似得。自从她终于搞清楚遥生真正地所求时,长宁就清楚,她永远也无法占据拥有整个遥生。可我也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苏海潮,他毁了我的婚礼,我可以不在意,可他却害你

所以你早就知道。

他们要的很多长宁很无奈,不光是收回镇城侯的权利,他还想要长宁委屈,娘子你知不知道,他们还要你媳妇的命?

还要什么?他们又是谁,是父亲和哥哥们?遥生皱眉相望,所以最终苏家还是选择了与长宁背道而驰?

长宁正要开口,见有一名近卫,从大殿的后门而入,那人看了苏遥生一眼,单膝跪在了长宁面前,

公主。

无妨,直说。长宁被遥生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