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1)

晚宴时辰快到了,奴伺候王妃梳妆。习音躬身侯在榻边,见公主的衣衫垂地习音上前,将那袖管敛回了榻上。

坐起时有一件袍子正盖在肩头,被遥生提起相望,目光一愣,是长宁的衣裳,长宁来过?

是,王妃您倦了,公主来时,您正睡着,公主心疼您劳累,便安安静静守了您一会儿。习音跪身取了炭炉旁烤暖的竹屐放在榻阶之上,本是想同您一起参加晚宴的,只是太忙,安常侍那边一请,公主就又匆匆走了。

遥生懊恼,自己怎么就睡得那般沉?身边来了人竟然未有察觉,一边替长宁叠好衣服,收腿时,见脚跟处被涂了药膏,这也是她上的药。

是。习音觉得这两个人甜甜腻腻的,也跟着笑了笑,公主留了话给您。

嗯?她说什么?遥生低头踩了竹屐。

公主她把您的喜鞋藏了,说穿着不跟脚,只怕王妃您又在意什么得体不得体的,还要您您别妄找了,只穿了舒服的鞋去,裙霓之下,旁人不会在意。习音说着,馋了遥生坐在铜镜之前重新梳妆,见听了公主安顿,羞红了脸。

她就是个没事干,瞎操闲心的。红着脸斥了句,左右相望,果然寻不见她的喜鞋。

别找了,公主生怕被您翻着呢,走时抱在怀里,偷偷带了走的,还被常侍大人好一通笑话呢。习音想想长宁那滑稽模样就想笑,您是不知道,公主她把怀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样子

哀叹一声,遥生沉眉摇了摇头,这个长宁

喜宴之上,长宁阿嚏一声,双手捂了捂鼻尖,坐立难安,奉在次席之上,龇牙咧嘴又瞪了瞪太子长铭,定是他又在肚里腹诽自己来着。好端端的宴席,他个不受欢迎之人,非要舔着脸前来,真是令人讨厌!

王妃到

群臣恭迎,长宁眼前一亮,从席间坐起,已冲去殿外,亲去迎接遥生

哼,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吧?皇家的颜面都让她丢尽了,还是个公主呢,随了她那个野娘,活脱脱一脸奴才像!长泓心里不痛快,倘若不是长宁阻拦,现在苏遥生还不是他的王妃?长泓端着酒盏一饮而尽,嘴上嘀嘀咕咕骂个没完没了。

兄长,你这可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太子不忘讥讽。

你可是坐了个高,有你什么事儿?还屁颠屁颠跑去苏府求亲呢,人家倒是看你一眼没有?长泓不望还击,总之这两个人谁也容不下谁,已经到了明着不合的地步。

长宁进了大殿,见那两人又是唇枪舌战,好好的婚宴,被他们搞得群臣尴尬,挥了挥手与安常侍,开宴开宴!

肉还堵不住你们的嘴!长宁生气,也是小声嘀咕起来,却被遥生捏了下腰际。忙住了口,不忘殷勤,替遥生先将肉块片成薄片,方便她食用。

哼,奴才相!长泓讥讽。

长宁皱了眉头,正待开口,被遥生压了手背。

相敬如宾到了皇长兄口中怎么就成了奴才相?那兄嫂过的究竟是幸还是不幸?遥生笑了笑。

长泓瞪起了眼睛,发现遥生的话里带着陷阱,这话怎么答都错,干脆冲了言辞,有你说话的份儿?

呃咳坐在对席的张参军面上凝重,遥生越是讥他,长泓无脑越是争一不二,此时群臣皆是瞩目,长泓所为岂不自掉身价?

皇长兄教训的是,皇子身份尊贵又怎么能够与女子相争呢?遥生似是苦恼摇摇头,只扭头望与长宁时,见长宁正对着她柔笑。

安常侍满脑门冒汗,生怕这冲突扩大,坏了婚宴。遥生话音一落,那边指挥着乐师打板,乐音喧闹,盖过了众人的议论之声,也压下了这一室剑拔弩张。

遥生护狗的样子很迷人。

遥生皱眉望向长宁,见她坐得笔直,丝毫未有露怯,甚至就连面上的从容与含蓄,也不见动摇。刚刚那一句好似并未出自她口,可那话语,分明弱气,遥生举筷,夹了些菜肴放在长宁碗中,今天长宁也不知道是胃口不好,还是如何,在席间几乎没怎

么动过筷子,吃吧,一会该要与你敬酒了,垫着些,省得难受。

我不想呆了。长宁乖巧夹了一筷菜肴入口,我想长宁的目光渐渐眯了起来。

遥生叹息一声,冷冷望着长宁的样子,真的不知道嫁给她是对是错,你牙上有菜叶子,很蠢

唔?!长宁尴尬捂了嘴,羞红了脸,恨不能钻去桌子底下收拾。

长宁。遥生举了酒盏,目光望着大殿中央,正在翩翩起舞的艺女。

我我长宁捂着脸,声音闷闷不知所措。

我骗你的。浅眠一口玉浆,遥生又坐得端庄,可你是真的呆。

你骗我!傻狗哼唧,若不是高朋满座,此时长宁定要抱着遥生好一通狗啃了!

喜鞋还我,我就不与你计较。遥生面上依旧平静,可看着长宁笨拙被戏弄的模样心中柔软。又夹了些菜肴在长宁碗中,那可是我的婚衣,要一辈子收着呢,你敢丢了,我可不饶你。

在呢在呢!长宁甜甜一笑,那双桃花眼里的星辰璀璨闪耀,悄悄叹息了一声:遥生好记仇啊

两人聊着天,不多时,各家已经陆续登席敬酒,多也是客套祝福,长宁不胜酒力,所以安常侍便早早就给长宁安排了桃酿,只是图个甜口,没什么酒力,绝不会耽搁大事。

第57章

正席之上,太子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苏海潮,只见那人面色惨白,一脸愁苦之像,迟迟不肯登台敬酒。与坐在苏海潮邻席的门生打过眼色,那人点点头,与苏海潮传了话。

迫不得已,苏海潮抬起头时,见太子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太子手中握着一颗鸡蛋,重重磕在案上,在手中一攥,那鸡蛋被碾碎在掌中。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苏海潮瑟瑟发抖端着托盘起身。他别无可选,做了能活,不做,整个苏家都要陪着他倒霉。太子得逞一笑,端着酒盏只待好戏上演。

眼看别无他法,苏海潮战战兢兢起身,走去同心案与长宁相盏,紧张之中,脚下踩了自己的袍,险些撒了酒汤。

窝囊废!太子长铭看着,险些坏了他的好事,岂能不气?

而苏遥生和长宁也同时

注意到了苏海潮的异常举止。

就酒托里有三盏酒,只有一杯有毒。苏海潮偷偷歪头望向太子席,见他的视野被遥生挡去。抬手颤颤巍巍将酒托里的酒分与面前的二人。

倘若出事,大不了一死,可自己死还是害着家族跟着受累却是不同。苏海潮相信妹妹直到最后也会维护家族尊严,端着酒盏的手颤颤巍巍,咬了咬牙,避开太子视线,将那特殊的一盏递到了遥生面前,自己和长宁分了普通的酒汤。

请才一开口已是破音,苏海潮瑟瑟发抖举着酒盏,抬眼时,看见苏遥生寒眸正望着他,那眼中情绪交错,就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诡计,等待着拆穿他的表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