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星雨看着孔成玉带着一干官员离开, 咂舌:“这就是你的莫逆之交,陆临渊?刚刚我还有些感?动则个, 现在她就扔下你跑了?”
陆临渊瞥他一眼?:“孔成玉背后是儒宗孔家, 儒宗背负骂名?对她半点好?处也?没有, 肯为我做到这一步我该心怀感?激才?是。”
他一顿, 又道:“慕容少主,你现在走也?来得及。”
慕容星雨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手中折扇轻轻摇晃:“嗳, 你就把我们之间?的交情?看得这么浅薄的?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们慕容家就没怕过儒宗!”
慕容星雨原本自己一番话会得到陆临渊动容的回答, 相拥而泣他也?不指望, 起码也?有“好?兄弟, 你这真心我自当记住”一句。
结果他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应, 回头一看陆临渊与那百越巫祝在那咬耳朵说话, 说着说着还把自己桌子这边的糕点端走了!
陆临渊把糕点推给魏危:“这茶闻起来太?苦, 水晶楂糕倒是不错。”
慕容星雨:“……?”
儒宗仆役鱼贯而入,脚步轻缓有序, 收走官员走后留下的茶盏,并添上新?茶。
茶香袅袅升起, 氤氲在殿内。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缓和的信号。
四周传来窸窸窣窣收拾的动静,等到仆役离开,厚重的木门缓缓合拢, 众人大多喝了一口清茶,殿内重新?归于寂静。
思齐峰主看向魏危,站在后头的楚凤声一瞥他,淡笑?开口:“陆临渊是我百越巫咸流落在外的孩子,我们巫祝坐在这里情?理应当。”
思齐峰主唇角抽搐,又移开目光,看向慕容星雨。
慕容星雨挑眉敲扇:“我与陆临渊自小交好?,情?同手足,就算这番他要倒大霉,我怎么能弃之不顾呢?”
“……”
这就是不愿意离开的意思了。
眼?下儒宗也?确实请不动他们两尊大佛,思齐峰主垂目,握紧手中玉佩,冷笑?两声。
一盏茶尚未温,撄宁峰主率先开口:“儒宗宗门事本不该让外人旁观,但孔先生说的不错,若是儒宗真的出了私下用刑这等丑闻,确实有悖儒宗道义,不知?思齐峰主作何解释?”
众人皆是附和。
思齐峰主站在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静默良久,倏而冷笑?一声:“解释?”
他语气缓缓:“你们这些人要我做解释?”
“我把陆临渊关进思齐峰时,你们没几个人说不许。陆临渊说自己有百越血脉的时候,你们也?没几个人为他分辨。如今孔成玉与百越巫祝一来,你们瞎掉的眼?睛就忽然看得见了,是么?”
“……”
无为峰主皱眉,却被对方摁住肩膀,坐回座位上。
他的声音微哑:“掌门昏迷至今,在座的各位难道能说没有对掌门之位生出半点心思?”
几个被戳中心思的人脸色微变。
“徐潜山、梁祈春、姜辞盈、孔成玉……”
思齐峰主每念出一个名?字,殿内的气氛便凝重一分。
楚凤声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手指悄然握紧了腰际的长鞭。
“徐潜山身为掌门,故步自封,这么多年不仅于儒宗毫无建树,还心怀异心,隐瞒陆临渊百越血脉,想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思齐峰主的声音愈发?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梁祈春有武无智,姜辞盈软弱不堪,孔成玉枭心鹤貌还有撄宁峰、玉函峰、三叠峰……一个一个都是明哲保身的草包!”
思齐峰主声音陡然拔高,愤怒不已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我一心为了儒宗有什么错?!”
无为峰主又惊又怒:“你疯了!你在说些什么?”
“今为百越蛮夷羞辱至此,足以叫儒宗弟子惭愧撞柱而死!”
思齐峰主摔玉怒喝,不知?在和谁说话:“还不动手!”
梁祈春豁然起身,只见殿外不知?何时围上了一群人,窗外隐隐绰绰的人影来去,顷刻传来兵戈相击的声音。
情?势猝然惊变,别说是其他人,就是无为峰主也?未曾料到:“你……!”
百越这边何等的见多识广,见了眼?下这情?况,不必魏危发?号施令,楚凤声与燕白星各自往前跨一步,来自朱虞的侍卫已是团团围住,拔刀对峙。
“嘭!”
护卫踢门而入,成群列队,众人顿时一阵耸动,而思齐峰主冷笑?,双眼亮地像是幽幽磷火:“我无意冒犯诸位,只是百越蛮夷欲与我中原委蛇,其心叵测,身为儒宗峰主,不得不在此替天行道了!”
“你狗屁的替天行道……”
持春峰主梁祈春忍到现在,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当即一拍桌案欲发?作,桌上茶水被他凌厉的掌风溅出几滴。坐在一边的魏危一蹙眉,转瞬身形一闪,一簇光影掠过,只听得咚咚两声轻响,梁祈春大穴被她封住。
一腔怒火还未倾泻,梁祈春便觉浑身一麻,指尖颤栗,一股钻心的痛苦钻上来。
魏危屈指猛地?按下两锁骨中间?凹陷处,梁祈春脸色煞白,身子蜷缩,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呕吐。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殿内众人一时分不清状况,有人以为是百越巫祝猝然发?难,慌乱无措之际,陆临渊冰冷的声音如寒霜般刺入耳中:“茶中有毒,稳住气息,切勿心绪起伏!”
陆临渊刚刚就觉得这茶有些古怪,只是不敢确定,直到现在才?确认,这正是夏无疆曾当着他面下过的断肠散。
“嘶……”
慕容星雨头皮一阵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心中暗自庆幸上次蛇毒之事让他养成了谨慎的性格,并未碰那杯新?茶,否则此刻恐怕也?难逃此劫。
得了魏危这句话,殿内众人纷纷摒气调息,就算侥幸没喝茶的,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