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让这大雨落下的人不是?她?一样。

第74章 七十四朵菟丝花 ……

“为什么帮她?”

“不是帮她, 我只是让故事按照原有的轨迹走下?去。”薛鸣玉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雨没有下?,暗地里帮她的人又去了哪儿, 但她的名声和?性命不该在这时?候就丢掉。”

琵琶变成人身?站在她旁边。

它偏过脸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而?去看高?台上那道?焦急地四下?寻找的身?影。

“你觉得?, 应该是谁帮了她?”它问。

薛鸣玉:“或许是屠善, 又或许, 也是一个像我这样路过的修士。谁能?说?得?清呢?”

琵琶静默了须臾, 忽然轻声说?:“但, 会不会就是你呢?”

“我?”薛鸣玉不以为然地笑起来,她摇头叹道?, “这时?候别说?是我, 就是往上数几代,都不知道?我的这些族亲在哪儿呢。我要如何帮她?”

琵琶却问她:“你叫鸣玉, 对吗?”

薛鸣玉飞快思索了一下?,才答道?:“是, 那会儿你听见辛道?微叫我的名字了?”

琵琶:“对。”

薛鸣玉嗯了一声。

然后两人谁也不说?话了。

这场雨下?了很久, 久到雨停时?,村子里已经有无数外地人慕名赶来见这位祈雨的仙姑。顾贞吉还是一如既往地被捧到众人之上, 只是原来的藤椅已经换成了一间生祠堂。

大雨过后, 地里的庄稼都开始抽枝发芽。

顾贞吉却没有了家。

她原来的茅草屋被人推平了,而?后另外重?建了一座生祠堂。白?日里,顾贞吉就在这生祠堂里见形形色色的人;夜里, 顾贞吉就在暗门后的厢房入睡。

祠堂建得?漂亮气派极了, 厢房却又窄小?又阴冷,几乎不见阳光。就连床榻也只是勉强能?躺下?一个人。床榻边就搁着原来院子里的那只水缸。

顾贞吉仿佛被切割成了两面。

凡俗的那面越来越窄小?,就像她睡觉生活的地方在被供奉她的祠堂给挤压。

薛鸣玉仰头环视着这庄严的祠堂, 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银两。听说?不止是村里的人,还有许多外地的富绅与行商慷慨解囊。

但是好阴冷。

屋顶被挑高?,墙壁也变厚,门是沉重?且厚实的,窗却少而?小?。如此一来,屋子里便不能?有充足的日光,而?显得?暗沉森严。

好让后来的人一进去,心尖便惶然地打颤,由此生出?天然的敬畏与谨小?慎微。

“把好好的活人成日里塞进这种地方当神仙供奉,天长日久,活人又与死人何异?”薛鸣玉轻声说?。她的目光飘到最?前方,然后看见了顾贞吉手臂上缠绕的白?蛇。

屠善回来了。

“她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

“说?不上来,但就是看着有什么……变了。”薛鸣玉对上那双冰冷的蛇目,下?意识摸上手臂。明明她用了隐身?术,它不该看得?见她,即便看见了,它也不会认得?她。

可它的眼神却实在让她毛骨悚然。

“屠善也能?通过穿云镜回到过去吗?”她突然问道?。

“能?,但是穿云镜只有一面。”琵琶告诉她,“认你为主,就完全?属于你了。那面湖泊如今没了穿云镜,也只是普通的湖泊而?已。即便她跳下?来,也只能?到达湖底。”

“那为什么会……”

她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她忽然想到什么,顿时?浑身?一震。

“三百多年前的穿云镜,在哪儿?”她问。

琵琶停顿了一会儿,说?:“原本应该在锁妖塔中。”

原本……

薛鸣玉隐隐猜到了答案,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遍:“现在呢?”

“应该是,被屠善偷走了。”

它说?:“屠善当初从锁妖塔逃得?匆忙,临走前窃取了锁妖塔中的穿云镜,却在半路被镇守锁妖塔的守卫发现,逃命途中被迫舍下?了穿云镜,把它藏在一处不为人知的角落。”

“那几天她不在,应该就是私下?跑去锁妖塔拿回穿云镜。”

薛鸣玉隔着攒动的人头,与那对森冷的蛇目四目相对。

她语气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算日子,她应该逃出?来很多年了。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顾贞吉求雨的日子去?”

“你忘了,她身?上之前有锁妖塔的烙印。一旦去了,便是自投罗网,绝不可能?活着回来。但前些时?,顾贞吉的血已经将她的烙印除去。”

“她或许也担心夜长梦多,才会烙印一消失,就急不可耐地赶去找回穿云镜。”

薛鸣玉攥紧手指,“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如何?只有一个你,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你追去了锁妖塔,顾贞吉求不来这场雨,就得?死。她提前死了,你后面还看什么?”

琵琶的声音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语调平平:“况且,会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屠善迟早会拿到穿云镜,这是既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