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聊了?几句, 邵颜把邵子凝留下陪着甜喜, 说要去忙别的事情。
廖筠不爱跟小孩玩, 躲在病房外处理工作, 陌生号码打过来的时候她正忙得不可开交,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喂你好?,找谁?”
她的工作号骚扰电话?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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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一上?来就套近乎叫哥叫姐, 疯狂推销,所以她有?时会装作不是?本人。
对方语气非常轻快,磁性的嗓音温和亲切地说:“亲爱的,今天天气不错, 你给?我的玩具很好?玩,我打算带他出去走?走?,可他不太配合,这人真的很没礼貌啊,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廖筠眉头一跳,看了?一眼屏幕,这死变态又用虚拟号:“好?玩就慢慢玩,不要烦我。”
说着就要挂。
“你不想听听他的声音吗?”卢斯言不紧不慢地说,“他好?像快死了?。到现在为止,不吃不喝,也不太清醒。”
“哐啷哐啷”,电话?那边很刻意?地响起了?厚重的铁链声。
一瞬间,她好?像能想象到那只漂亮小狗被拴起来的样子有?多凄惨可怜。
廖筠合上?笔记本,望着窗外蔚蓝无云的天,明媚的风光,像极了?他们在乡下的时候那般透亮。
她向后?靠着椅背叹了?口气:“卢斯言,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最近没空跟你玩,我每天都?忙得很,整个暑假都?忙得很,我人现在还在医院呢。这个玩具给?你就给?你了?,你别玩得太过分,我还要找他算账,记得还我。”
“我知道你很忙,”卢斯言体贴地说,“所以拍了?几段视频想分享给?你,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让它们在半天之内传遍大江南北。”
廖筠眉头突突直跳,压低声音:“别忘了?你现在在哪儿,那种事你敢做,卢家和警察绝对会第一时间找到你。我是?个生意?人,可不会跟你这种货色一起下水。”
卢斯言不以为意?,单手端起一杯热茶,好?像一位体贴有?礼的绅士精英男,正在高楼大厦的某间办公室里跟老友谈笑风生:“好?吧,别紧张,我没想影响你的。那等你来了?,有?机会,我再当面给?你看。”
“哐啷哐啷”突然?一阵急躁的声响分外震耳,隐隐约约传来了?低哑虚弱的喊声:“把电话?给?我!把电话?给?我!廖筠!……”
“咣当!”
热茶砸到慕邵凡身上?,卢斯言不悦地抄起一旁的木棍打了?过去,连抽了?几下,木棍直接从中间断开了?,喊声也随之消失。
廖筠皱眉,以为他这个死变态在故意?虐人给?她听:“卢斯言,别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卢斯言歪了?歪头,把剩下的半截木棍随手一扔,松了?松紧扣的衬衫衣领,压着怒火无奈地对廖筠说:“抱歉,是?我不好?。我先挂了?亲爱的,照顾好?自?己,再见。”
通话?直接结束。
明明是?卢斯言问廖筠想不想听慕邵凡的声音,可慕邵凡真的出了?声,他又不愿意?。
冷眼睥睨着地上?的人,抽动的肌肉和捏紧的双手正宣告着他体内暴虐因子的狂怒:“这就醒了??看来廖筠的声音比起那些药,对你更有?效果。”
慕邵凡蜷缩着跪趴在那,脖子上?沉重的锁链拉扯着他的脑袋,只能低低地向下伏着,固执地重复:“电话?给?我,电话?!求你……”
“电话??你想要电话?跟她说什么?你知道她已经在医院待几天了?么?除了?工作,还要处理照片的舆论风暴,让她这么辛苦,你有?什么脸找她?”
慕邵凡无法回答,太多的情绪堵在心?口,让他痛苦不已。
偌大的地下室空洞而潮湿,他的身体正在发抖,左臂的新伤旧疾一同发酵,让他有?一种感觉,左手好像要废掉了。
他是?左撇子,这么多年都是用左手来吃饭,画画。
他曾经故意?用最宝贵的左手去挡伤,好?来博取廖筠的同情,甚至反复撕裂愈合的伤口,享受着那种被她所疼惜爱护的感觉。而现在,就好?像是?冥冥中的一种报应,对他这个可恶的骗子降下了?无解的刑罚。
身体的伤口远不如心?里的痛楚,他已经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昏迷。
脑海里充斥着和四年前一样的无助和绝望,浮浮沉沉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她。不知道找她做什么,就是?想找她……他只觉得如果再找不到,可能就要真的永远错过了?……
眼泪再次无意?识地流落满面。
得不到回应的卢斯言压了?压火,又戴上?了?防护手套,微笑着说:“你别动了?,伤看起来不太好?,我再帮你上点药吧。”
慕邵凡身体一颤。
那种没有?麻药,被徒手拨弄破碎的血肉和骨头的感觉,即便是?意?识昏迷都?无法忍受,何况他现在这么清醒。他浑身僵硬着发抖,无从反抗,很快就被卢斯言拉扯着铁链,从角落里拽了?出去。
剧痛之中,慕邵凡望着地下室唯一有?光的小窗口,竟然?看到了?一抹让人心?情安宁的蓝天。就像他们住在乡下的那段时光,天就是?像这样明媚。他们腻在一起,可以随时拥抱,亲吻。她很喜欢他,会宠着他的所有?小问题。而他对她的爱,就在那样美好?的日?子里尽情膨胀,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依赖。
幸福和痛苦恍恍惚惚地交织缠绕着,让他再次变得意?识飘摇。几近昏厥时,闭上?眼睛,一头栽倒在四年前的寒冷春日?。
那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那时他叫邵敏,跟廖筠一样,都?在读高三?。
他们并不在一个学校,而且放大假的周末正好?错开。为了?能远远地见她一面,他常常会在周五放学时请假,穿上?他们的校服,假装在他们学校门口的书店买东西。
运气好?的时候能碰到她过来,与她擦肩而过。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只能看着她跟廖然?他们一起,说说笑笑地一起离开。
他知道自?己这样似乎挺变态的,可他也没有?再做更多,连和她打招呼也没有?过,因为她根本不记得他是?谁。
在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的时候,某个周五,他像往常一样去书店等着。等到廖然?跟贺召他们都?等烦了?,廖筠还是?迟迟没有?露面。他忍不住混进?学校去找她,只撞见她红着眼睛,失魂落魄地从女厕出来。
两人再次擦肩而过,她手里的书掉在台阶上?。
看着书页上?又湿又脏的不明物?体,明显不可能是?廖筠这种爱看书、爱干净的人会弄上?的东西。
邵敏心?里一紧,能感觉到她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慌忙弯腰帮她捡起来。
一向高傲明媚的她那一次没有?抬头,只是?接过书,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便走?了?。
放学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他跟着她一起出去,穿过冷寂的校园,在校门外见证了?那场没有?被监控记录的混战。
起初贺召跟廖然?是?把她护在身后?的,可耐不住对方人数太多。他顾不得自?己没有?身份,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帮忙,可是?也就在那一瞬间,廖筠忍无可忍,竟然?拿起了?一根铁棍,砸破了?胡鸿轩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