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沈秋实也已消化完那一大串话,挠了挠脑袋,却没卖喻稚青面子,很懵懂地问:“你俩关系好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俩就算好到成亲了也不和我睡一床啊。”

喻稚青还欲再说,商猗也预备着动手,既收买不住,只有杀了才能保住喻稚青无忧。

结果沈秋实下一句却是:“他是就是呗,我在中原看他第一眼时就觉得他们俩有些像,就是不知道屁股上是不是同样有痣呢。”

他当真是有些好奇,老往商猗那儿打量,男人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听这种离经叛道的话,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倒是小殿下先急了起来,很生气地叮嘱沈秋实:“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都还不知道商猗屁股上有没有痣呢,怎么就轮到沈秋实看了?再一想,虽然两人赤身裸体过好多回,但他确实没什么机会打量商猗的臀部自己屁股倒是被商猗看光了!

这样一想,简直可气,小殿下咬牙切齿,感觉自己吃了大亏。

沈秋实心眼大,是真不在乎商狄商猗的兄弟关系,完全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问话引起怎样的暗流汹涌,不过临走前竟还说了几句带脑子的话,知道商猗的身份要在族里保密,又说阿达那头由他去说,不用小殿下操心了。

这样也好,喻稚青当初是当着面骗过阿达的,他脸皮薄,沈秋实代他承认再好不过,到时候自己再好好向阿达赔个罪便是。

傻大个终于走了,喻稚青叹了口气,感觉这一日是格外的漫长,结果商猗凑到他面前,忽地将人抱起,直接就往床边走。

“要看么?”

喻稚青稀里糊涂被人抱着,不解道:“看什么?”

商猗把人放到榻上,欺身压了上去:“看有没有痣。”

小殿下蹭得一下红了脸,再看商猗,却是很欢喜的模样,他知道商猗在高兴什么,自己也不争气,为了保住这家伙,什么昏话都跟沈秋实说了,这下可好,给商猗抓住把柄了。

喻稚青不理他,扭开脸,也不肯看商猗那双深邃而真诚的眼睛。

好在商猗也只是闹一闹他,并不是真想做什么,他知道喻稚青今日累得够呛,追着喻稚青的唇浅浅地啄了几口,随后便翻身躺到小殿下身边。

虽是傍晚了,可现在是夏日,天光还大亮着,两个人都不言语,规规矩矩地并排躺好,可没过多久,有只粗糙的手钩住他的指尖,旋即被牵住了,将少年手掌完全握在掌中,小殿下挣了一下,没甩开,便由着对方继续牵。

两只同样年轻的手掌合在一块儿,永远那样严丝合缝,喻稚青主动侧过身,立马就被商猗揽进了怀里。

头埋进男人颈窝,商猗总说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喻稚青从没闻出来过,可男人身上其实也有一种他很喜欢的气息,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味道,总之闻了就舒心,想永远陷在那味道里。

真是好漫长的一天。

不过生活总要继续,眼下到了饭点,无论中原还是塞北,家家户户都忙着起锅开灶,该预备晚饭了,说到底,无论什么身份,只要是凡人,总逃不过要吃要睡,要累要困。

于是在这个千家万户都忙碌的傍晚,小殿下忙里偷闲,和喜欢的人一起补个觉,应该也不算过分。

六十五章

沈秋实那日是真没错认,小殿下派遣的探子回来报告,果真提到商狄带着一大帮人在草原露面,不知筹谋什么诡计。

既然商狄要来塞北作恶,喻稚青“礼尚往来”,立刻从塞外的那座城池里调出攻城梯去攻打关口,赶在商狄作恶前先行发难。

当初商猗明明已将城池打下,是喻稚青让他们撤兵退了出去,此时再打,却是有两桩缘故:一来便是商狄近日的异状,饶是小殿下再如何聪慧,也实在想不到对方又将用什么下三滥的法子,索性抢先一步,令商狄顾忌眼前战事,无暇再去作恶;二是关于商猗身份的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塞北,他需要一场足够轰烈的战事来引开人们的注意,再用胜利来抚慰人心。

其实还有第三点,他从未与旁人提起如今离他亡国,已经快有四年了。

他背负着双亲的血海深仇,对于无辜牵连的商獜,他亦有许多的愧怍和惋惜,心中那把复仇的刀刃已磨得锋利,在塞北苦心经营这么久,等得便是这个时刻。

塞北士兵骁勇善战是真,但臣服中原那么多年,虽各部之间小摩擦不断,但已经很久没经历过这么大的战役,他们只懂厮杀,真要论起将才,其实出彩的也没有几人,此次攻城重大,喻稚青思来想去,真正能合适的人选仍旧只有商猗。

幸而如今不必再受那时等待之苦,小殿下与商猗在开战前夕一同赶到城内便是商狄起初修在塞外,设置许多地道,后被商猗攻下的那座。

这城起初乃是歧国为了囤积粮草炸药所建,又修得匆忙,虽然当初城墙坍塌的地方已被修补好,但城里曾受过战乱,建筑多有破败,城中的塞北兵卒大多都还是搭个帐篷以作休憩。

商猗怕喻稚青受不住军中清苦,本不愿他来,然而小殿下知晓此战凶险,为了更好的指挥战局,执意如此,于是商猗只得连夜为他归置出一处房屋,虽仍是简陋,但姑且还能住人。

商猗太清楚喻稚青过去的生活有多娇纵奢靡,推着少年进屋时担心他会不适应,提前备好了少年喜欢的辣味点心想要安抚对方,不成想喻稚青在草原住了一年,乍然住回中原的木砖梁瓦还挺新奇,没顾上嫌这嫌那,看哪里都感觉是熟悉又陌生。

怎么不熟悉呢,商猗为了让少年住得舒心一些,首先便是将房间的门槛给敲掉了尽管他也中原一向对门槛有诸多讲究,但他才不管会不会影响自己以后的运程,喻稚青是坐轮椅的,若留着这极高的门槛,叫他如何出行,于是不仅敲了门槛,还在房间前拿泥垒了一道小小的斜坡,方便轮椅进出。

开战在即,喻稚青在房间里有许多事筹谋,商猗也戴着面甲于军中奔走,待男人忙完回来找喻稚青时,已是深夜。

小殿下似乎已忙完今日的政事,正伏在案边看书,商猗忙碌时代为伺候的那几个下人已被喻稚青遣回住处休息,此时房里只剩他一人,暖黄的烛火衬着他侧脸,睫毛显得格外修长,像两把灵巧的小扇儿。

便是这军营之中,夜深时分也是万籁俱静。面甲戴了一整天,多少有些难受,可男人并没有急于解下,只是怕少年看坏眼睛,又去添了盏烛火,放到喻稚青案边。

小殿下并未抬头,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用膳了么?”

“在军中吃过了。”商猗大概也没想到喻稚青肯关怀他,眼里一片柔和,虽然知晓对方一定用过了,但仍想逗他说话,便也问道,“殿下呢?”

“嗯。”

今天赶了大半天的路才从蒙獗赶到这里,下午又一直在忙正事,少年的声音中也藏了几分疲倦。

房中再度陷入沉默,商猗却忽然开口,说想带喻稚青去个地方。

此处自然没什么雪山草原可看,小殿下理所应当地以为是军中出了事,很轻易地答应了对方,商猗推着他在城中行走,夜色已深,虽然城中士兵数万,但大多都已休憩,此时除了值夜的守兵再无旁人。

两人直接到了城墙之下,阶梯前守着两个持戟的将士,向他们行了礼,商猗脸上的面甲在月光下看着愈发冷肃,男人冷然道:“此处有我,你们先退下吧。”

那两人低头称是,飞快地离去。

四下无人,小殿下仍未知晓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他是难得看一回商猗发号施令的样子,这般威严,在战场上率着千军万马,定然更加威风凛凛。

商猗对谁都是那样冷冰冰的,只有他是例外,商猗同自己说话时,虽然也是冷着神情,可动作和眼神却总是温柔的。

他未因男人的威风动容,可想起商猗待他和待旁人时的对比,却无端开始有些面热,然而就在下一瞬,更加让他面热的事情就此发生,男人竟又突然在外头公然将他抱起!

“商猗!放我下去!”

喻稚青气咻咻地喊道,眼见着男人抱他上了城墙阶梯。

商猗未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只是淡淡提醒道:“几个角楼还安排着士兵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