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猗没有说话,不厌其烦地继续捧着他的手想为其上药,白色的药粉撒了满床,喻稚青过去最是爱洁,如今都不在乎了,只想将所有郁结都宣泄出来,可心底却又油然而生一种悲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过是场无能的迁怒,而商猗始终沉默的纵容只会让他更觉得自己可笑。
四处都是骗局......苍擎骗他,商猗骗他,就连记忆也在欺骗,那个待他极好的舅舅在知道他活着后便急不可耐地要拿他去换取荣华富贵,原来从父母惨死的那一刻起,世上再没人可以依靠。
手上伤口因无数次的挣扎又泛出鲜血,商猗这回用了些力,略带强硬地攥住喻稚青的手,结果换来他更激烈的反抗。
喻稚青仿佛被困囚笼的小兽,竭力想要挣开商猗的禁锢,又骂起那句重话:“你脏死了!快松开!我不想再看到你和那个人,你们都脏!”
“所以才要跟着苍擎离开吗?”商猗难得开口,面无表情问道,眉宇间却隐隐藏了怒意。
“是又怎么样,”喻稚青同样也在气头上,“你和那个男人做了那些腌臜事,我凭什么要和你这种脏东西呆在一块!”
喻稚青骂人的词汇非常有限,反反复复就捡着一个“脏”字来说,然而话音未落,他却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竟是商猗猛地发力,将他压倒在床。
有力的手掌轻易扣住喻稚青两只手腕,将人牢牢压在身下,高大身躯几乎将人完全笼住,两人贴得极近,彼此呼吸缠绕。
喻稚青此时还未察觉危机,气极反笑:“被戳中脊梁骨生气了?”
商猗的确很生气,但并不是因为喻稚青的任性胡闹,更不是因为他一直反复说他肮脏,他可以永远包容喻稚青的恶劣脾气,但无法接受喻稚青因这些小事而拿自己生命来冒险,若非他这次赶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本就宽大的白色亵裤被商猗一把撕开,双手已被他用碎布缚住,因多年习武而过分粗糙的手掌握住他的膝窝,顺势将双腿抬起,分开至刚好够容纳商猗挤身的程度。
喻稚青的性器干净粉白,形状笔直,比匠人尽心雕刻的玉势还要齐整漂亮些,分量与商猗不相上下,与那略带阴柔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他俯下身,下体刚好与喻稚青胯下相贴。
下身无遮无拦地暴露在商猗面前,纵然喻稚青对情欲一窍不通,此时也知这个姿势的不妥,又感觉有一热乎乎的硬物隔着布料在他臀部顶撞,偏偏双腿残废,连合拢都无法做到,被绑住的双手拼命想要将商猗推开。
“喻稚青。”
商猗第一次唤他全名,嗓音似乎比往日更加沙哑,他不断用下身轻撞喻稚青柔软细腻的后臀,掏出原本必须要服药才能硬起的阳具。那物生得紫黑,勃起后更是骇人,此时正兴致高昂地抵在喻稚青从未被人涉足的粉窄后穴,热乎乎的龟头正轻轻绕着皱褶打转。
“你真的知道我和他做过什么吗?”
作者的话:不会反攻的哈,小商只是气急了想吓唬吓唬青青
第六章
6
他本该厌恶喻稚青的。
各国质子进宫面圣后本该去府邸居住,蒙陛下垂怜,特许他们留住在宫中。商猗最晚抵达,旁人已被分去各宫住所,虽都经了皇帝的眼,但奴才间一贯有踩低捧高的风气,便是质子也有三五九等的,国力根本、两国交际和打赏的银钱都是司官台眼中的考量,哪个质子来了后不是花了大笔银子去和权阉搞好关系,偏十岁的商猗像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无视宦官意有所指的暗示。
皇后自幼喜爱杏花,皇帝便命人在御花园栽了一片杏林,春风拂过,阵阵落英,恰有一朵粉杏不偏不倚地飘入商猗掌中,便好似先前喻稚青鬓间簪的那朵。
他慢慢收紧拳头,把粉杏碾碎掌间,一点儿嫣红花汁从指缝渗出,如流出的鲜血般顺着手掌滴落。
那宦官原想继续敲打,忽见商猗面无表情地行此诡异之事,无端觉得一丝凉意渗入骨缝,商猗却忽然恢复正常,毫不讲究地拿衣衫擦了擦手,沉默着从衣囊里掏出银子送到宦官掌中。
歧国国君沉迷声色,若不是要送个质子过去,恐怕压根不会想起商猗的存在,自然也没为他打算什么,商猗手头那点银子打发皇城边上的叫花子都不够,司官台看在眼中,自是处处冷待,只给他指了个小太监贴身伺候,旁的物质也与其他质子不可相比。
然而商猗出身冷宫,只知如今的生活已比过去好许多倍,并不觉得有何艰辛。
时光飞快,距商猗入宫已一月有余,皇帝担心他们荒废学业,特下旨开了学堂供质子们读书明理。
这些质子们基本上在本国当皇子之时便过得不怎么如意,多是母妃失宠、父皇轻视之辈,不然也不至于被送到别国来当人质。他们在本国谨小慎微惯了,分明同是天涯沦落人,然而到皇宫里凑成一块儿,却非要再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寡言少语、出身小国的商猗自是被他们排到了最底层,众人表面和睦相处,私下却是变着法地排挤底层的他人。
其中数商猗欺负起来最为无趣,无论他们如何嘲笑谩骂,商猗总是一副冷漠无视的神情,仿佛此事与他毫不相干,有人特意去查了商猗的身世,当着他面笑话其母被国君当着百官凌辱的过去,商猗仍是古井无波,简直和欺负死人没有分别。
某日众人又想到一个新的折腾法子,打定主意要叫商猗露出别的神情,找了套小宫女的裙装逼他穿上,拿他当戏子作弄,只说他娘是个唱曲的歌伎,便要商猗也穿着裙子为他们唱上几句。
学堂散了课,夫子早走了,商猗被那帮质子困在角落,不换裙子就不放人。
商猗看了眼紧闭的门扉,门口早被那些人的恶仆牢牢把守,隐约能听见屋外伺候他的那个小太监与其他人闲聊的声音,那太监也是个势利眼,自不会寻人来救他,跑是跑不掉了,可要是把这些人全部痛打一顿打倒是能打过但后续惹出的麻烦却不是他能承受的。
商猗沉思片刻,默默接过了那条裙子。
他虽然只有十岁,但骨架大,在同龄人中算是高壮,那裙装偏又是给小姑娘穿的,换上后极不合身,衣袖短至手肘,背后的布料被撑得快要裂缝,小腿也露了出来,况且商猗生得眉目疏朗,毫不女气,与那浅粉的裙衫一搭,乃是相当的不伦不类。
少年们围着模样滑稽的他肆意取笑,而站在讥笑声正中的商猗却好似局外的过客,永远是那幅不知悲喜的冷峻模样。
那些人尚嫌不足,又逼着商猗“唱”上几段,摆明将他当下九流的戏子欺耍。
商猗此人甚怪,若说他毫无血性,他偏宠辱不惊,坐看闲庭;可若是铮铮铁骨,又怎会任人欺辱,完全不以为然。比起人,他更像一株草木,了无牵挂,而且命贱,给点水就能活。
见这些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便随口唱了一段,那曲是昆腔,商猗甚至不知唱词是什么意思,只是母亲以前发疯时总爱唱那曲目,耳濡目染,早把每一个调子都记在心上。
他唱了一小段,认为自己已做到他们的要求,起身想要离去。
“...果然是歌女的崽子。”一人不甘地开口,他们本只是为了取笑对方,哪知商猗这个闷葫芦平日哑巴,唱起歌来竟如此清越动听,一时间倒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而且受了这般屈辱,面上仍是无动于衷,不由叫人胆寒。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请安的动静,众人还以为夫子去而复返,本就一惊,哪知推门进来的却是比夫子更了不得的人物。
喻稚青今日穿的裙摆太长,却不肯让宦官抱他,不得不拎着裙子小心翼翼跨过快有他小腿高的门槛,好奇地打量着屋内众人。
他原本在这附近与太监们玩耍,听到不远处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他是最喜热闹的,可惜身体不好,父皇母后很少带他参加宫宴,他听那声音悠扬,唱得极好,还以为此处搭了戏台,不顾火者劝阻,非要来这边瞧瞧。
他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商猗,笑盈盈地开口道:“真巧,我们穿的一样。”
喻稚青发间依旧是两朵杏花,不过这回并非是树上摘的新鲜花蕊,而是栩栩如生的华美珠翠,乃是皇帝第一次看他发间簪的粉杏动人,特意令工匠照着那两朵花精心打造,价值连城,身上的粉裙更是皇后孕期时亲手缝制,商猗除了裙子同为粉色外,哪里还配与喻稚青相似。
昏黄的夕阳斜斜洒进屋内,两个少年同穿裙子站在一处,一人狼狈,一人懵懂,其实这才是算是两人真正的初遇,算不得有多美好。
那帮质子最擅审时度势,清楚来人乃是皇宫最尊贵的存在,警告般瞪了商猗一眼,匆匆行礼告退,只留商猗一人面对。
“方才是你唱的么?”喻稚青对那些人毫无兴趣,只盯着商猗好奇问道。
商猗微微点头,充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