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同小陛下额头抵着额头,像只大型动物般,轻轻蹭着对方,说出的话却十分古怪:“可是阿青,若换我囚禁你,我会做更多的事。”
喻稚青一时未理解男人这话的含义,直到商猗意有所指地用下身轻轻顶了一下喻稚青压在胯间的软臀,小陛下从那份微硬的热度中后知后觉地明白商猗又在说荤话,不仅是耳尖,整个人都像熟透的虾。
他想要从男人怀里挣出,可指尖蹭过商猗身上纱布的那一瞬,喻稚青不自主地放轻了动作,直到最后,小陛下除了把自己折腾到衣衫凌乱外,始终窝在男人的怀中,后臀也始终坐在男人胯间。
臀肉明显感觉到那物有越来越硬的趋势,喻稚青没想到这家伙重伤醒来不仅话多,而且还有体力去想那个,真不知是该赞他“龙精虎猛”还是要嫌对方太过下流,最后气喘吁吁,潋滟的眸没好气地瞪着对方,重复道:“我要去忙战事。”
“好。”
商猗知道现在不是亲近的时候,也看出小陛下是真在生气边缘,明明口上应好,但手掌依旧稳稳地落在青年腰间,将脑袋搭在喻稚青颈间,深深埋进对方怀中嗅着心上人的味道,鼻尖蹭得喻稚青有些发痒。
他知道商猗不仅体型像大型野兽,而且个性也有些像动物,非常喜欢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曾经问过商猗,商猗答得却是模棱两可,喻稚青忽然心生一计,对于商猗身上的这些“兽性”,或许他也不能如寻常人类那般对待商猗外公园子里养了些奇珍异兽,也许他可以去问问驯兽师们是怎么养凶兽的。
喻稚青正默默盘算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而商猗彻底闻够之后,总算松开了手。
小陛下像终于逃脱兽爪的小兔,马上窜到离床边好几尺远的地方整理衣衫,仿佛此生都不愿再搭理商猗,但到了临走前,不由又看见男人身上的纱布,大概是真沉不住气了,又慢慢走回床边,把那些让商猗要爱惜性命的旧话又搬了出来,但却又增添了一个新的要求以后不许再向他说荤话!
商猗很认真地问:“床下不行,床上也不行么?”
“废话,床上当然也不”喻稚青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嚷道,“色胚,谁和你有床上!”
商猗抿了抿唇,仿佛是在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双手手腕相并的送到喻稚青面前:“那阿青什么时候把我囚禁起来?”
喻稚青没想到商猗对囚禁这事还挺迫不及待,再看床上男人一副待人绑起、任君采撷的模样,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脑子却不受控地闪过若真的把商猗在床上绑缚起来的画面,越想越面红耳赤,小陛下径直骂道:“疯子!”
“下流!”
“无耻!”
穷尽脑中所有骂人的词汇之后,小陛下气冲冲地走了,的确是十分气急,步子落在梨木地板上,噔噔蹬地作响,如小兔乱蹦一般,商猗很喜欢听喻稚青这样的脚步声,似乎在说明对方的身体很健康,他听着便很安心;虽然腿伤还有些作痛,但房间中还残存着喻稚青的气息,闻起来十分惬意;窗外刚下了一场阵雨,降去午后的暑意,也很舒适。
商猗看着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挺好。
傍晚时有人来送晚膳,是个有些羞怯的婢女,知晓商猗不便行动,特意在男人床上支了个小几,摆膳时却壮起胆子主动和商猗搭起话,原来他们都知晓商猗为陛下带回“解药”,同时又阻止了喻崖的阴谋听说那几只船就是冲着镇国公府来的,他们打算将火药安置在四周,以国公府为中心引燃火药,后面军队去统计,发现那些炸药足以让整个城池都燃成火海,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这样算起来,商猗几乎等于所有人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有心想要谢过商猗,又主动提了几件男人昏迷时候的事情,告诉商猗这个小院是当年陛下年幼之时曾住过的庭院,还说镇国公和太傅曾来探望过几回。
当然,自从陛下身体恢复到能下地走路之后,来探望最勤的便是喻稚青,只要没有公务要忙,别的时间几乎都守在商猗身边,不仅将公务都带过来办理,常常守着商猗一坐就是大半日,而且喂药包扎那些也是陛下亲为,不过不知为何,陛下喂药时,总会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只留自己在房间中,而且每回明明是给商猗喂药,但陛下喂完后,总要喝一杯冷茶,倒像是喻稚青也喝了那药一般。
商猗没接话,一直静静听着,可神色却有所变化。
小陛下生下来就众星捧月,哪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而且似乎是天生的不善手工,当年包扎都是后来特地找喻崖苦学才变得像样,听到侍女说起喂药场景,商猗知晓小陛下的喂药大概也是从他那里学来,而他教给喻稚青的喂药方式只有一种
翌日,喻稚青再度来到商猗房间,宣称是自己早膳吃得太多,不过是“顺路”走到商猗院外消食,再“顺路”瞧瞧商猗。
商猗并未拆穿小陛下蹩脚的谎言,他也才刚用完早膳,床上的小几还摆着一碗汤药,喻稚青蹙起眉头:“怎么不喝药?”
男人未答,转而道:“阿青,多谢。”
“谢什么?”小陛下不解。
“谢谢你之前照顾我。”
“我没有......”喻稚青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最后只是颇为懈气地抱怨兰-/生道,“定是侍女们告诉你的”
商猗趁机将喻稚青拉到床边坐下,哑声道:“我之前就猜到了。”
喻稚青才不信,正要反驳,而商猗却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我在枕边看到了这个。”
男人掌心赫然放着一只稻草变成的小兔,小陛下脸蓦地一红,连忙要抢:“这是我的!”
商猗任由喻稚青夺回小兔,温柔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他轻轻抚着喻稚青后颈,像给小兔顺毛:“我下次做个更好看的。”
喻稚青没吭声,指尖轻轻拨弄着稻草编的兔耳。
几年前他在商狄狱中为了安慰男人,曾经编出一个被商猗误以为是草蚂蚱的稻草小兔,结果没过多久自己便被带到商狄面前,小兔也被那些歧军弄坏,却没想到商猗先前被外祖父在牢中关了那么些时日,也做出一只稻草编的小兔,借着那次要求见喻稚青一面的机会,悄悄将小兔送到喻稚青枕边,让其代为陪伴在小陛下左右。
亏他手脚伶俐,此事竟无一人察觉,还是喻稚青醒来后往枕下一摸,突然摸出个稻草编的小兔子,那一瞬间,他甚至不需解释,马上明白了商猗当时的意图。
而昨日,商猗在看见小兔的那一刻,也什么都了然,他们曾有许多误会,但有更多的心灵相通。
两人统一的沉默了一会儿,喻稚青看着汤药,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再不喝药就要没用了,你是故意要浪费我外祖父的银子?”
长而翘的睫毛颤了又颤,商猗反问道:“陛下不喂了么?”
果然侍女们把什么都告诉他了,而且看男人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很显然商猗连他怎么喂的都猜了出来!
商猗只教过喻稚青一种喂药方法亡国那几年,若遇到喻稚青汤药难进或闹脾气不肯喝药的时候,商猗便会嘴对嘴的强行喂下,然而到了如今,非常讨厌苦药的小陛下却为了自己每日含了汤药哺给自己,商猗心中欢喜自不必提,连喻稚青此时都看出商猗那股“得意”,强装镇定道:“你既然已经醒了,自然是要自己......”
话刚说到一半,男人忽然凑近,贴上那双日思夜想的软唇。
不喂就不喂,无妨,直接接吻更好。
作者的话:听到青青说要把他囚禁的商猗:还有这种好事?(两眼放光)
一百二十八章
昏迷的时候,其实更像是睡着,自然有梦可做,而出现梦中的常客,往往是商猗没办法,他六岁就同商猗一块玩耍,十四岁亡国后更是朝暮相处,短短二十年人生,几乎被男人占去大半,哪里都是商猗的身影。
于是梦里也无法回避,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商猗和幼时的自己玩耍,其实他最初也没生出多么深厚难分的感情,无非是觉得这个寡言少语的质子颇有意思,说话像挤豆子似的,总是要问一句才答一句,嗓音又好听,唱的曲子和宫中常听的不同,太子向来养尊处优,生活几乎无聊,暗暗将逗商猗说话当成一桩事业,相处久了,对方虽然冷淡,总独自站在人群远处,但喻稚青却发现,商猗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样的眼神其实也不合规矩,甚至能够算是逾矩,但小太子并不讨厌那样的眼神。
亡国之时,两人走向对立,以喻稚青如今的视角来看,其实当时他对商猗的恨意更像是一场无能的迁怒,但那时十四岁的他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他若是不将他的恨意倾泻给商猗,那些痛苦能将他直接生吞活埋,商猗本就话少,无论少年如何谩骂,他总静静听着,不为自己争辩。
到了后来,商猗的话倒是多了很多,总是说些情啊爱啊的疯话,让喻稚青羞恼,也让他心神意乱,梦境的最后,竟是商猗拥着他,低声呢喃道:“我爱你......”
“我爱你。”
相似的话在耳边响起,梦境与现实相互交错,令喻稚青不由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