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询问地看向男主。

这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唇也紧紧抿着。

手腕上刚刚被切开取血的伤口,因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再次崩裂开来。

殷红的血,顺着他玉骨一般的手腕,一路流淌到他们交握的手上。

李真真不敢用力了。

片刻,她看着那血流得太多,实在不忍心,试探地看着男主:“你要不要用点东西把你的血装起来?怪浪费的。”

灯汐枝:“”

经历了那么多任务者,他对他们的规则也有些了解。

但凡不慎透露身份,或被他当面揭穿身份的任务者,都会从此消失,无一例外。

方才她话说出口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全身血液逆流,仿佛听见崩塌之声。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松开李真真的手。

他盯着李真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你是谁,干我何事,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也莫再对他人提。”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一个过目不忘的仙道魁首,竟然连托盘都忘了拿。

李真真根本没试出结果,但男主一副不想多言的样子,她便也没再为难。

就在男主想推门而出时,李真真突然看见床边的托盘,下意识提醒:“托”

未等她话音出口。

下一秒,气质高华、风华绝代的仙尊忽然将她推在床榻之上。

他睫毛下打着一层层细密的阴影,一手压着她的手腕,一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她的脖颈,阻止了她未曾说出口的话语。

他长发本用一根竹枝别住,此刻散乱开来。

漆黑的发丝一路蜿蜒进李真真的肩膀、衣领,与她的长发交叠在一起。

他的手指紧贴着她温热的皮肤,竟比窗外的雪还要凉。

前两次被他掐脖子的记忆浮现,李真真歪了歪头,看着男主。

他们离得极近,近到她能在他的瞳仁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灯汐枝也看着她。

她没有反抗,或许是因为没有察觉到杀气,看向他的目光打量多于愠怒,神情亦无什么波澜。

甚至握着她手腕的手,也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并没有因他们此刻距离的拉近,而有丝毫变化。

可他却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一片静谧里,肆虐地激荡。

一下一下。

仿若在咀嚼他。

又或者在吞噬他。

灯汐枝忽然松开李真真。

李真真从床榻上撑起,觉得男主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但又有些理所当然。

果然男主这段日子表现得太正常了。

正常到她险些忘了。

他有病。

神经病。

神经病,就算做出再奇怪的事情,那又有什么奇怪的。

油灯的灯芯噼啪一声爆开。

灯汐枝恢复了淡漠的模样。

“你不用告诉我你是谁,在做什么,又想去哪里。”

他慢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垂下狭长的凤眸,冷冷睨视着李真真:“我对你的事,没有兴趣。”

次日,李真真琢磨着自己好久没去屠夫那杀猪了。

今天刚好出太阳,难得暖和,加上她身上钱快不够用,便想着再下山杀几头猪,赚点外快。

出门前,她腿搭在院子里里的石磨上系鞋带。

这双鞋是江大桥婆娘做的,纯牛皮手工缝制,鞋带可以一圈圈缠绕上去扎紧。

她快生了,自己来不了,专门托人送了上来。

正好这时,灯汐枝喂完驴,拿着舀米糠的竹钵,从院子另一侧徐徐走来。

李真真像是不记得自己刚刚被他掐过脖子的事,看见他便道:“驴太能吃了,你别喂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