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李真真还看见,西窗下引了道活水,有银鱼掠过青荇。
整座院子像幅未干的水墨画,多一笔太满,少一笔又太寂。
唯有孤灯边供着一盆红得惊心的花,灼灼地烧着,烫穿了满室清寒。
差不多有三十来朵吧。
李真真:“”
早知道不买了。
她随手把自己斥巨资买来的花,插进男主那一丛里。
李真真在男主的棋盘边坐下,刚揭开骨头汤的盖子,就嗅到身后淡淡的沉水香混着雨气。
灯汐枝双手环住她的腰,声音像被雨水浸透的宣纸,低哑得几乎化在空气里。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话音未落,便顿了一顿。
李真真按住他往下探的手指:“没事就回来了。”
他应该是刚从院子里进来,周身气息被水汽熏染得愈发清冽。
束发的绸带不知何时松开了,鸦羽般的长发垂落肩头,在月白中衣上蜿蜒出墨痕。
“今天去哪里玩了。”
修长手指虚虚拢在她腰侧,灯汐枝顺势反握住她手腕。
他指尖在她旧伤疤上摩挲,力道轻得像是怕碰碎她。
语调里也带着笑意,眼底却一片浓黑。
“竟然带回来一身的味道。”
[102]第七十六个人所得税
李真真说到这个也沉默了:“去了一趟红妓馆。”
灯汐枝握着她的手倏然收紧,骨节泛白,却又在下一秒克制地松开力道。
他低头看着她,鸦羽般的眼睫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这几日表现得不好吗。”片刻后他慢慢弯起唇,笑意却未达眼底:“还是我没能满足你?”
李真真:“我不是去嫖的,我是去找人办事的,结果撞见无患岛岛主在和五个男人上床。”
灯汐枝:“”
李真真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没有在背后非议人的习惯。
但女频文的男配玩嗯,男男6p这种事确实太违人设。
她起码要确认一下,沈确家到底有没有这一层传统。
事情是要做最坏打算的,万一以后任务失败,她又没成功逃跑,主系统开始一条条追究的时候,她还能有一个狡辩的理由。
“我正想问你,这种情况在沈氏之前的家族里,有过吗。”
灯汐枝:“”
沈氏最初几位家主,虽手段不高,但作风都算正经,不想后人竟如此。
但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所谓望族,不过是将祖上白骨反复鎏金,供奉在祠堂骗后人跪拜,越是到后面,越是藏污纳垢。”
灯汐枝知道她想听什么,慢慢把玩着她的手指道:“沈氏繁衍万年,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与其他人相比,他如此行事,倒也不算稀奇。”
李真真:“所以呢,有还是没有。”
灯汐枝顿了一下,想起沈氏前任家主,当年也算在她的追求者里,露过几次脸。
他微微笑了:“有啊。”
李真真满意了。
灯汐枝:“只是,他们行他们的事,你不过路过,又怎么会沾染。”
李真真很诚实:“哦,我不小心被尿滋到身上了。”
灯汐枝:“”
所以她这一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脸上和头发上也被溅到了。”
灯汐枝本来是从后面俯身抱着她的姿势,指尖正慢慢替她揉捏鬓角。
听到这个话,他手指顿了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被李真真拽住了。
“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