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问她有没有婚配。
跟有什么大病似的。
李真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千机小生何玉面?”
“是玉面小生何千机啊,是姑娘你啊。”
何千机已经醉得分不清一二三了,居然还把李真真认了出来。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李真真的脸,忽然毫无预兆地抓住她的手腕,尾指状似无意地扫过她腕脉,将灵力探入。
这姑娘明明没有任何灵力,脉相却平缓如深潭,经络甚至比很多元婴长老更宽阔。
想必是有哪个大能,花了极大的代价,帮她重塑了经脉。
但重塑了经脉也没用,她没有灵根,这经脉根本就是浪费。
而且,她中蛊了。
还是浮生蛊一种万年前就该绝迹的至毒之蛊。
所谓至毒,倒也不是说能把人毒死。
中蛊之人,会对当夜与他交合的对象一见钟情。
而且这蛊,会让中蛊人的欲念十倍百倍的放大。
且只能用对方的精元喂养。
一日没有精元灌溉,便会欲火焚身,痛不欲生。
更可怕的是,一开始可能不明显,可时间久了,这蛊会让中蛊人对绑定对象的爱意越来越深。
深到愿意为之生、为之死。
最后甚至忘却自身。
心里眼里,只有那一人,再看不见其他。
这样被泯灭的自我,和被毒死,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中蛊的是个有天赋的大能,那还不如死了。
也好过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
说来真是可惜。
他难得看上一个女人。
不过家中有事耽搁了几日。
竟然就着了别人的道,成了别人的人。
片刻。
“失礼了,刚刚没站稳。”
何千机踉跄一步,放开李真真的手,腰上挂的一串铜钱随着他东倒西歪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清响。
李真真没当回事:“你怎么会在这儿。”
“朋友要大婚了,小生受邀来参加婚礼,暂住在这行宫里几日。”何千机笑眯眯道:“姑娘步履匆匆,又是往何处去?”
“不往何处去。”
“不去也行姑娘饮茶吗?小生前日论道会上与长老品评的雪顶含翠,今日刚得了半两。”
醉鬼说话没有逻辑,想一出是一出。何千机展开折扇,露出扇面上工笔绘制的“千机”二字,身体也朝李真真靠近了些:“若是愿意赏光,姑娘不若移步寒殿”
李真真又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二了。
她耐着性子说:“我晚上不喝茶。”
长阶之上。
屋内燃着雪松香块。灯汐枝坐在乌木椅上,用竹枝从陶罐中舀出香料。
他抬手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淡青血管。
锅里炖着骨头汤,沸腾的泉水注入烹锅,蒸腾的雾气模糊了眉眼。
这一段长阶,对于凡人很长。
但对于他来说,不过瞬息之距。
灯汐枝眼眸抬起半寸,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屋檐和松枝,投向了台阶下的两人。
他们的对话清晰地落入耳畔。
那个男人的手掌甚至已经虚扶在她腰间,在石阶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
李真真丝毫没有避开,甚至微微抬头听他说话。
这不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