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一束阳光斜斜漫入。

李真真睁开眼睛,觉得手臂麻得不行,身体也沉重不能动弹。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清尘已经挪到了她身边来。

他的烧退了大半,身上衣服斑斑驳驳都是血迹。

或许是太冷,他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几乎把她抱进了怀里。

而她也搂着他。

李真真:“”

她本来不应该这么没有警觉性。

但这段时间一直和灯汐枝睡一块,已经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一个人。

甚至还习惯性搂回去了。

李真真见大家都没醒,默默把手臂抽出来,继续睡回笼觉。

沈确感受着那副温暖的身躯,一寸寸抽离他。

温热的触感散去,他体温重新变得冰凉。

沈确眼皮微微睁开了一些。

他指甲掐得太紧,掌心血迹在裘衣上洇开暗纹。几乎是贪婪地看着眼前人的马尾,在侧身时,从嶙峋石面上拖动而过。

最终撑不过失血太多的困倦,昏睡了过去。

光线在洞壁游移过半个圆弧。

李真真再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身后传来火焰哔哔剥剥的声响。

李真真曲起指节揉了揉眼,看到沈确正在把快熄灭的柴火重新烧起来。

他跌落悬崖,受到撞击太大,步履蹒跚而缓慢。

但每一个动作却又非常稳。

如果不是李真真刚给看过身上的伤,单从他表露出来的姿态,她压根看不出他受了多重的伤。

沈确也知道李真真醒了。

他没有回头,背对着李真真,枯枝在掌心折出细密裂响。

随即,便像不记得昨晚自己做出了什么脆弱举动一般,一如既往地温和道:“翁姑娘醒了,可饿了?”

李真真从醒来的那一刻,便将匕首握在了袖子里。

昨夜她窥破了沈清尘的秘密,但她不确定沈清尘记得多少。

也不确定他如果记得,是否会想杀她灭口。

只平静地起身道:“你受了伤,也不多休息一下。”

在她眼里,他只是萍水相逢还借了她五两黄金船费的“沈清尘”。

沈确撑着一根树枝,慢慢挑着火堆里的灰:“平日起的早,到时间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做点事。”

李真真:“你醒了也好,我正打算今天走,你是和我一起离开,还是在这里等你的部下?”

爆裂的火星飞起,沈确摇了摇头:“在下暂时还不能走。”

李真真躺了一晚上,手脚冻得麻木。

她走到火堆边烤了烤手,保持手指的敏锐度,以防需要忽然暴起杀人。

语气却十分寻常:“你上峰不是已经被救走了,难道外面那些人追杀的不是他,是你?”

沈确道:“我上峰?”

李真真:“就是沈确。”

沈确顿了顿。

随即他极轻地松了一口气,唇边的笑意真实了些:“坠崖时,主上将一些重要事物交给在下保管,如今时局未定,在下出山必死,躲在这里,对渺疾宫才是最好的。”

李真真心想,你一个鬼主军的奸细,死了对渺疾宫才是最好的。

但她无意参与人家的内政。

既然他这么说,她便收起匕首起身。

“这样也好,那我们便就此分道扬镳,我救了你一命,那五两黄金,就算我还清了。”

沈确:“姑娘难道有急事?”

李真真那种仿佛忘了什么人、什么事的感觉又来了。

但她脑子里转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没什么急事。

左右屠夫还要处理炼器宗的事,就是收到无字天盒的消息,也没这么快过来。

“急倒是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