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回过神:“自然,属下就是担心何少山做事不靠谱,特地跟在后头,果然何少山只是抹了那个一五零七的脖子,人其实还没断气,属下后头又上去补了几刀,亲手扔进乱葬岗那个死侍脏腑俱碎,心脉俱损,绝无存活可能。”
“那便好。”沈确松了神色。
“那属下是否要伪造几份卷宗,交给翁姑娘?”
“不要伪造,她又不是什么蠢钝之人,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沈确忍着疼痛,摇晃的马车里,重新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你就给她真实的卷宗把尾巴扫干净点。”
“是。”
“至于崔实初”
沈确话音还未落。
山风裹挟着木轴断裂的刺耳声响,撕破沉闷的雪日。
三支淬毒弩箭穿透车壁,钉入矮几。
马车壁上的琉璃灯盏应声炸裂。
心腹立刻起身挡在沈确身前。
“有埋伏!保护主上!”
新任鹤衣卫首领厉喝道,却被铁器相撞的铮鸣声硬生生截断。
下一瞬。
上百道黑色人影自峭壁松林间跃出,弯刀划出凌厉的弧度,硬生生割碎雪光。
马匹受到了惊吓,发狂地拖着半毁的车厢冲向悬崖。
沈确紧紧扶着车辕。
飞溅的碎片擦过他耳际,四面是浓郁的血腥味。
“崔家为了杀我,真是下了血本。”
他低低笑了一声,反手拔出插在窗框的箭矢,在心腹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屈指敲响车壁。
然后从车壁下放沉香的抽屉夹缝里,拿出一卷小小的纸轴。
“鬼主遗物,无字天书。”
心腹望着他手里的东西,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老岛主找了这东西那么多年,甚至为此身死他乡怎么会在你这里?”
马车外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批又一批鹤衣卫和鬼面死侍倒下,又源源不断有人补上。
但仍渐渐显出颓势。
温热咸腥的血渍,在溪涧水流冲刷下,渗进石缝深处。
马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眼见马车逐渐靠近悬崖。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前方没有路了,我们只能跳车。”
心腹突然抓住沈确手腕,痛下决心般:“我断后,您往东,我能为您争取三十息的时间”
“您放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便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也会护着......”
他的话被吞没在口中。
刀光刺破森冷的寒意。
心腹低头,惊愕地看着贯穿腹部的匕首。
他嘴唇嗫嚅了两下,血沫不断从喉头涌出。
眼泪从眼角滑落,用尽最后一口气艰难道:“为、为什么我们是生死生死之交啊”
沈确转动刀柄。
脏器碎裂声,混同在马车外的惨叫声里。
“因为你看见了。”
银亮的刀刃,映出沈确毫无波澜的眼睛。
染血的手垂落下来。
说完,沈确抽出刀刃,带出半截肠子。
随即任由失重感攫住四肢,朝悬崖下坠落而去。
[72]第四十八个人
炼器宗在无患岛,只有一个不大的驻点,类似于一家小型分公司。
李真真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快下班了。
一个小二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在落锁。
李真真走过去:“你们少店长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们少宗主现在何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