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竟然还真看了。
甚至还背了。
片刻。
她冷静地说:“当然记得,婚礼你打算安排在什么时候?”
“及至下月初五,值惊蛰之时,又逢鬼主生辰,吉日良辰具备,正是婚嫁佳期。”
还有十五天那还早呢。
十五天后渔女早下线了。
而且这是翁珍珍的婚礼,关她李真真什么事。
反正是盲婚哑嫁,最后就算新娘无了,也无人受伤。
李真真放下心来,爽快答应:“好说。”
她松开帘子,没再看跪在地上的何少山一眼,转身离开。
何少山伏在地上。
直到李真真背影在道路尽头消失。
他才冷汗涔涔地听见头顶,传来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温润之声。
“冒犯她,就是冒犯我,何况她杀沈绮烟有功,于情于理,你都不该这样待她。”
沈确语气清和:“你这样不给她面子,便如当众将我的脸放在地上踩,我实在不能不罚你,官职我不会动,命我也会给你留着,但是一些皮肉之苦是少不得了少山可能谅解我?”
“当当然能。”
何少山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无患岛岛主沈确,在百姓口中是一个实打实的仁君。
可只有跟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沈确才是手段最为阴毒的那条蛇。
老岛主那么多孩子,那么多嫡系宗室子弟。
最后竟然就剩了他、沈绮烟和沈臣。
就是养蛊,也杀不了这么干净。
现在沈绮烟和沈臣也死了。
老岛主的血脉,至此断绝。
这可是连自己血脉至亲,都能屠戮殆尽的狠绝之人
何少山绝望地趴在地上,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晃动的树影缝隙里,忽然坠下几个全身漆黑的鬼面死侍,将他口鼻堵住,拉了下去。
马车中,沈确面色苍白。闭着眼靠在软枕上。
心腹担忧地看向他。
“您本就中了毒,如今还强行中断医修阵法恕属下说句不当说的,您这么想见翁姑娘,为何不将她招入宫中,日日陪伴在身边?这不比您派人看着她好?”
说起派出去的人,心腹就头疼:“而且翁姑娘太敏锐了,我们的人只能跟在五里之内,根本看不到什么,就这样还被她打回来了好几批。”
“我本就不指望你派出去的人能看住她,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还在罢了。”
没想到存在感刷得还是弱了一些。
沈确神情有些阴冷,用衣袖掩住唇,低声咳嗽了两声,衣袖上马上沾染了几丝鲜血。
“而且崔实初未死,穷寇反扑最是凶险,就单这一个月,我就已经遇见十几次伏杀,如此艰难境地,何必要牵连她?”
“她离我越近,便越危险,只要我不在意她,她就只是鬼主强塞给我的妻子,但若我表现出一丝对她的在意她就会成为崔实初砍向我的刀。”
沈确缓了一口气,淡淡道:“她可以砍向我,但不能是握在旁人手中。”
心腹复杂地看着沈确。
或许越是殚精竭虑的理智之人,爱起来越是热烈。
岛主就连之前给翁姑娘送礼物,都要仔细思量时机,每次只能挑在和崔家针锋相对之时送。
好让崔家以为,翁姑娘不过是岛主用来刺激他们的靶子。
这一天天的,面又见不到几面,路还得花力气给她铺。
虽说翁姑娘一人一剑逼退绮烟真人,确实能打,但里面谁知道有多少水分。
沈氏不是还有一个同室不可操戈的言咒么?说不定翁珍珍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让沈绮烟杀不了她,这才侥幸险胜。
而且哪个男人想要一个这么能打的夫人啊。
没想到一向淡漠无情的岛主,还会有这么一叶障目的一天。
还好他不玩什么一见钟情的危险游戏。
红妓馆里的艺妓,难道不美吗。
“不过”沈确蹙起眉:“那个之前跟着她去绞杀沈绮烟的死侍,你确认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