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红妓馆找了一圈,没看到人。

江霍想着她或许是走了,正想离开,忽然听见隔壁屋子传来熟悉的名字。

厅堂四角摆放着巨大的青铜香炉,屋里架着价值千金的花鸟屏风。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柔软得让人不忍心踩踏。

却有人磕了磕烟枪,将几缕烟灰洒在地上。

大祭司明渊随手将兰月间的烟斗掷于一旁。

精致的物件滚落在地毯,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视线缓缓扫过前方跪坐之人风流旖旎的身姿,忽然嗤笑一声:“不过如此。”

“男人见男人,当然不过如此,大祭司大人又不好这一口。”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脂粉交织的气息,纸醉金迷。

而比这一切更显得纸醉金迷的人,哪怕跪在下位,也柔若无骨,艳丽天成。

“可女人见男人,就不一样了,不然肖翁姑娘,何必次次主动来找在下。”

“大人明里暗里,不过是在打听我与珍珍姑娘的关系。恕在下直言,她都来这里了,与我还能有什么关系?自然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如此简单的答案,又怎么值得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大人,亲自踏足我这泥泞之地?”

兰月间眉眼微挑,微微一个抬眼便摄人心魄。

明渊手指微微握紧。

下一秒,却平静地笑起来。

“区区一个肮脏男妓,还不值得我费心。是珍珍非要我帮她带话,说她毕竟做了你的生意,总归要有始有终。”

明渊缓缓起身,华丽的衣摆款款滑过地面。

走到兰月间身侧时,忽然用鞋尖踩住他的手指。

明渊低下头,附在兰月间耳畔,轻声道:“你与她,可曾有肌肤之亲?”

兰月间脖颈间青筋浮起,笑意却纹丝不动:“难道大祭司没有?那倒是可惜。”

明渊眼底杀机一掠而过。

他移开脚。

一旁侍从立刻伏身,给他递上干净的帕子,让他擦手。

另一个侍从则跪在他的脚边,为他擦干净了鞋底。

他冷冷地瞥了兰月间一眼,声若寒冰:“红妓馆馆主兰月间,勾结反贼绮烟真人,私自供其炉鼎,助纣为虐,悖逆律法来人,把他拖下去,即刻行刑,以正典理人伦。”

兰月间摇了摇头:“大人贵为大祭司,纵然大权在握,却未必做得了我这小小红妓馆的主。”

“是吗?”

就在这时,明渊忽然侧头,随手拿起桌上杯盏掷出。

琉璃花鸟屏风瞬间粉碎。

江霍背着一个婴儿,站在一片狼藉的地毯上。

他模样还算出众,人也年轻高挑,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

布料虽不华贵,也尚可入眼。

但能亲自背着婴儿,就不会是什么权贵。

明渊心中不耐到了极点,甚至懒得问他是谁,便想让人将他拖下去杀了。

没想到江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兰月间,又看了看明渊,开口道:“抱歉,我是听见了我妻主的名字,以为是妻主的熟人,这才欲前来一见。”

明渊知道民间有赘婿者,称妻为主。

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听到这个称呼。

而且他一个平民百姓的妻主,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江霍:“在下妻主,正是翁珍珍大人。”

明渊倏然抬头。

兰月间指尖也一瞬抓紧了地毯。

明渊看了眼他背上的婴儿,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至极:“这个婴儿,难道是翁珍珍”

“是的。”

江霍在两个男人几欲噬人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说:“我们是有一个孩子。”

[48]第二十四个人

自大祭司亲自帮她跑了一趟红妓馆后,李真真连着两日没有见到他。

甚至他连话都是让下属传的。

明显一副避而不见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