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不可思议道:“这天道,到底在护佑什么?”
“与其等天道护佑,不如把这天掀了。”
说完,李真真直接从鬼主像后跳了出来。
李真真穿着狱卒的衣服,又脏得和一个流浪汉似的,沈臣竟然一下没有认出来。
眉头紧锁,他不悦地开口:“你是哪一层的狱卒?难道不知这里非同小可,闲杂人等不得擅入?你这般冒犯鬼主,有多少条命能承担得起这样的罪过!”
李真真的眉梢微挑。
这个表情落在沈臣眼中,就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
“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也瞧不起我是不是?”他怒火瞬间爆发:“来人啊,把这个对鬼主不敬的狱卒拖下去处死!处死!斩其四肢!碎尸万段!”
“斩其四肢?”
李真真忽然抓住沈臣的袖子。
“碎尸万段?”
她动作迅猛,一刀挥下,沈臣的一只手臂便已落地。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牢的石板,沈臣愣了两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真真一脚踩住他,像碾压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她嫌沈臣太吵,四面看了看,没找到什么称手的。
随手拿起那截还在微微抽搐的断臂,堵住了他的嘴。
在场其余几人被李真真突如其来的残暴行径惊得目瞪口呆。
立刻如临大敌,将李真真围困起来。
那个头戴兜帽的身影见到此景,反而后退一步,快步从通道离开。
李真真没去管他,只问离她最近的一个沈臣的心腹:“这个地牢的承重墙在哪?”
那心腹目眦欲裂:“你是何来头,竟敢冒犯我们公子!你可知我们公子是绮烟真人之侄”
又是一个抓不住重点的人。
李真真不耐烦和他说话,伸手一挥,哈士奇欢脱地跑出来,瞬间化作一线锋利刀光。
那名心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已被切成无数细丝,在地上堆成一滩血肉模糊的残骸。
其余人见李真真弹指间便击杀一名大乘期修士,不禁骇然失色,连滚带爬试图逃离此处。
李真真也懒得再问这些人,金网从指尖飞出,将他们一一卷入其中碾碎。
骨肉分离,鲜血四溅,地面上很快就铺满了一层厚厚的尸体和内脏。
李真真让书生帮她踩着沈臣,自己越上鬼主膝盖,重新将盒子拿了下来。
她取下沈臣嘴里的断臂,沈臣抑制不住地呕吐了起来,呕吐物混合着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这个地牢的承重墙在哪?”
沈臣想说话却被秽物堵塞了喉咙,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算了。”李真真说,“我留在这把地牢劈开,你带他出去。看牢他,我还有用。”
书生已经不再质疑李真真的命令:“好。”
书生带着沈臣钻出地牢之外。
忽然,他感到了一阵仿佛要撕裂天地的震颤。
大地剧烈摇晃,楼宇瞬间崩塌。
伴随着崩裂的轰鸣,坚固的岩石和厚实的土壤,在震动中四分五裂,化为废墟。
尘土冲天而起,遮蔽了日光。
一片混沌之中,那座高达数百米的鬼主像也开始摇晃,它庞大的身躯缓缓倾倒,如同一座小山崩溃,化为无数碎块,散落一地。
流云宫里的宫人都抬起了头。
街道上的百姓也渐渐汇聚。
十万被囚禁在此、被当成猪狗一般屠宰的修士,抬头看见了一线光亮。
他们放下手中同伴的血肉,忽然从漫长的混沌中清醒过来。
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也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们蹒跚地站起,互相对视之后,搀扶着彼此朝外走。
巡逻的守卫看到如此庞大的人群,黑压压一片如大军压境,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景象。
扬起的尘埃如同幕布,浓稠的恨意穿透了尘土,其间还夹杂着无数凄厉的惨叫。
仿佛那些被镇压在流云宫花团锦簇的亭台之下,在冰冷的灰烬中被迫沉默腐败的尸骨,终于冲破枷锁重返人间。
沈臣望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