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1 / 1)

在舒州时,他们二人便觉少,日日不是在查案就是在做局查案,案结后更是一刻不停地奔波在路上,已许久不曾好好歇上一觉了。

匆匆洗漱完,二人是沾上床便睡了过去。

疲惫之外,还有除去了环伺的豺狼之后的松一口气,二人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安稳得不行。

徐清是被胸口一阵窒息闷醒的,睡了许久,她睁开眼时脑子还未清醒,一双黑眸里满是迷茫。

侧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暗沉,屋子里没有燃灯,入眼一片漆黑,只有窗边有浅淡的月光洒下,应是第二日的深夜了,他们竟这般睡了一整个青天白日。

她想爬起来,却被胸前一道力压得动弹艰难,她垂眼看过去,这才发现沈祁不知何时侧身过来,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胸口。

难怪方才在梦中总觉得喘不上气来。

自成婚后,虽她二人一般都睡一张床上,但二人睡姿都是规规矩矩,从不逾越的。二人之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让他二人连衣角都不曾有过片刻纠缠,如今沈祁竟先越过了这条线。

许是睡得深,浑身放松之下这条手臂沉得不行,徐清抬手想挪开,不想刚有动作,这条本只是搭着她的手臂倏然向下至腰腹位置收紧,带着她整个人都向沈祁贴近了几分。

“……”

刚醒时混沌的脑子随着这一下骤然清醒,她惊疑不定地偏头去瞧,却见沈祁一副被惊扰的模样,脑袋动了下,皱着眉又往软枕中埋了埋,呼吸平稳,不像醒了的样子。

“……”

唉。

徐清轻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他早年没了母后,如今又没了父皇,至亲唯剩一个沈瑜,又累了这么多天,估计又困又难受,想抱就让他抱抱吧。

这般想着,她没再试图挪开沈祁的手臂,只是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背朝着沈祁。

夜色正浓,她重新闭上眼,不多时竟又睡了过去。

身后的沈祁听着她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勾了勾唇。

第72章 七十二 殊途(捉虫) 少时岁月伴烈酒……

第二日天亮, 二人睁开眼,此时沈祁的手已不像昨夜那般搭在徐清的腰腹处,二人平躺着,同时望着帐顶不动, 软枕上二人的青丝纠缠绕结, 被褥下的衣袖交叠。

连日奔波后的休息让精神得到舒缓, 身体却歇得浑身酸疼。

缓了好一会儿,徐清率先坐起身,铺了满枕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离开软枕,缠着身侧之人的几缕发丝也一并而起。

沈祁低眼看着, 不自觉抬手勾了下。

头皮传来细微的拉扯之感, 徐清侧头, 见沈祁正勾着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

察觉到她的目光, 他回视, 刚睡醒的眼中带着些水色, 显得十分无辜,他又勾来另两缕缠绕在一块的发丝到徐清眼前,“缠在一起了。”

徐清眸光一顿, 没应声,却是直接背过身去, 所有青丝都拢去身后。

背对着沈祁, 意思不言而喻。

于是, 在歌槿率先入了京来静王府寻徐清时, 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穿着眠衣的二人在床榻上挨得极近,静王殿下在她家姑娘身后,抬手正小心翼翼地理顺姑娘垂落在身后的青丝。

她是翻窗进来,也没想到如今皇帝驾崩, 丁皇后也被软禁,已没必要睡一处屋里作样子了,她家姑娘却还同殿下睡一个屋,若早些知道她断不会直接就翻了窗进来,一定规规矩矩地敲门请示。

只是现下人已站在了屋子里,床榻上的二人也已发觉,偏头看了过来,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

徐清一见她,便惊喜地朝她招手,“回来了?什么时辰到的?”

也有半个月长的时间没见面了,先前徐清本想带着她、窈音,还有小满一道回趟钱塘,谁知她们竟都想护着队伍先进京去。

不过徐清也能理解,毕竟温执玉作燕琼时,也是一道长大的,此番押解进京,他怕是也没活路,如今是怨怼,还是惋惜,又或是痛恨,这最后一程她们都想送一送,是而徐清也不勉强她们。

歌槿点了点头,“今晨方到,我先赶了回来,他们应当还在城门那。”

“好。”

徐清轻应一声,又想起先前赶路时遇到的刺客,她与沈祁二人抄着隐蔽的小道一路疾驰都遇上了几波,他们一路队伍遇到的应当只多不少。

她动身绕过沈祁下了床,走向歌槿,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左右看了看,问道:“可有受伤?”

歌槿顷刻便

椿日

明白徐清问的是什么,她摇了摇头,答道:“未曾受伤,那些个刺客虽先后来得多,但我们多的是会武的人,就是这一路因着这,耽搁了不少时间,不然前夜也该赶到来相助。”

传位的圣旨昨日已昭告了天下,他们在路上便听到了消息,那时他们离京城已然不远,听闻消息后又加快了脚程,这才赶在了今晨进城。

云思起和宋阳等人押着一干嫌犯入京,本当先进宫去向皇帝复命,但梁文帝昨夜已宾天,下了旨传位于静王,舒州一案的最终决断也全权交由沈祁,二人便直接来了静王府。

徐清和沈祁好人收拾好时,府中的小厮正好引着几人进来。

徐妗和沈瑜也一道来了,几人见了礼便端坐下。

沈祁和徐清是知晓整个案子的,是以云思起不必再祥呈案件始末,此番前来一是循着大理寺外出查案归京必须面圣的礼制,二是来同二人一道商议如何处置这些嫌犯。

云思起站在中央,道:“吴屹与广济寺僧人相互勾结,逃避赋税,广捞钱财,按照律法,应当即刻杖杀,以儆效尤。对其家眷,当没收所有财产,男丁尽数充兵,女眷中已嫁出者不受连坐,只收回相关钱财,未出嫁者则入奴籍。”

沈祁对此并无异议,为官者不廉不清,压榨祸害百姓,引起民怨,放任广济寺僧人蛊惑民心,险些酿成大错,本就罪无可恕。

再说那些书生,虽有包庇和从犯放任之罪,但究其本源,是世家垄断了进仕之途,入官无门之下,才行的愤世之举。

可纵使有千般无奈,犯下的罪行也是辩无可辩的,这便也成了这一干人最难决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