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书见时间差不多,喝完咖啡后去把杯子放进水槽,转过身时,原先站在他一米远的男生忽地迎头撞了过来,动作刻意地转动手腕,假装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他的身上。

白衬衫瞬间染上了一滩棕褐色,在沈韫书小腹的位置一直到更下面,咖啡的温度还挺高的,他被烫得嘶了一声,迅速解开了靠下的几颗扣子。

“......我刚刚有点急了,没事吧?”齐宇状似慌张地问他,随后殷勤地去拿纸巾想帮男人擦一下。

沈韫书用纸巾沾了凉水敷在被烫到的皮肤上,没功夫理会对方,只能由着他帮自己擦衣服和裤子。小腹上的烫度好歹是下去了,但下面的却无能为力,总不能当着人的面脱了裤子吧。他是这样想的,却不料男生已经主动蹲在 了他的面前,甚至手都摸到了自己的裤腰处。

“你做什么?”

“里面是不是也烫到了,要不要我帮你,啊!”齐宇的头发被对方用力地往后一拽,整个脑袋都被迫后仰了过去,他痛得闭上了眼睛去掰男人的手,“痛!痛!松手!好痛!”

“我劝你别太过,我没这么好的性子。”沈韫书冷眼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生,“答应你的事我都已经做了,你最好好自为之一点。”

“你先放手!我知道了!”

沈韫书松开抓着他头发的手,齐宇头皮都被扯得发麻,他蹲在地上缓着痛,手还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腕不放,过了许久,他红着眼睛,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抬头望向沈韫书,大声哭诉道:“有必要这么用力吗!怕我吃了你不成?”

见对方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没有说话,这才弱弱地说:“能不能扶我一把......我腿都蹲麻了......”

齐宇撑着沈韫书的手臂缓缓起身,他们俩面对面站着,齐宇正朝着门的方向,他的视线越过对方的肩膀,捕捉到了门外一个落荒而逃的小脑袋,他的眼睛骤然瞪大,露出了一个惊慌的神情。

“怎么了?”沈韫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门外空无一人。

“那个......我刚刚好像......”正欲离开的男人突然又被攥住了手腕,齐宇面露犹豫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没什么,我看错了。”

公司高层基本上不会有其他员工频繁走动,沈韫书并没有在意对方的话,回到办公室后换了一套衬衫和西裤,把沾了咖啡的这套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直到晚上,他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对劲。

沈言诺一晚上没有回家,沈韫书一直在等他,手机里没有收到对方任何的消息,给他打电话也不接,陶伯和邱姨的电话也都被小孩挂了。

在沈韫书准备出门寻找前,他才想起来去看了眼公司下午的监控,果不其然看见沈言诺站在茶水间外的身影,他站了没多久,就一小会儿的时间,然后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一路跑出了公司。

【作家想說的話:】

溺爱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把那个畜生给找出来!

【价格:0】

沈言诺又离家出走了,在距离他被沈韫书带回家还不到一年的时候。

从跟踪器的行动轨迹来看,沈言诺离开公司后应该是招了辆计程车直接去了学校,信号源的红点一下午都在校园里来回跑动,最终停在了一栋宿舍楼内。

“您是打算现在去找他吗?”

彼时已过午夜,陶伯对玄关前的男人劝道:“他已经不是小孩了,恕我直言,您把他看得太紧了。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跟他一般年纪的男生会这么依赖父亲,太宠孩子对你们都没好处。”

“况且人就在学校也没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不如就随他吧。”

陶伯和邱姨都不知道父子俩的事,沈韫书没打算让任何人知晓,但毕竟是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的人,尽管陶伯没往那方面想,却也看出了两人近日来的不愉快。

他只当又是小孩在闹别扭。在他眼里,这段亲子关系中无一人是合格的,是沈韫书的溺爱纵使沈言诺变得愈发骄纵,惯会用离家出走来迫使父亲向他妥协,而偏偏又是沈韫书的娇惯默许着这一切,他才是真正离不开对方的那个人。

可这次不一样,只有沈韫书清楚发生了什么,无论他们以后的关系最终定为什么样子,此刻他都必须亲自向沈言诺解释干净,至少不能因为这种误会让两人彻底结束。

“如果他回来的话,给我打电话。”虽然知道这是极为小概率的情况,沈韫书仍不顾陶伯的劝阻,在出门前嘱咐了一句。

沈韫书坐在车里,手机里打开着沈言诺的对话框,聊天背景是不久前在海边拍的两人合照。沈言诺不肯接他的电话,他就给小孩发消息。

[爸爸知道诺诺来过公司了。]

[可以先听我解释吗?]

结果刚发出去两句,再想发第三句的时候,沈言诺就把他拉黑了。一向冷静沉稳的人在看到屏幕里鲜艳的红色感叹号时也是须臾的慌神。

从前哪怕小孩再怎么闹脾气也从未拉黑他过,他知道沈言诺总会等着自己去找他,他会满怀期待地在满街的车流里寻找沈韫书的车子,会有些小得意地盯着手机里一条一条未接来电。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一遍遍地确认爸爸对他的爱。

可是这次,沈言诺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凌晨的校园大门紧闭,任何外来车辆和人员都不得入内,沈韫书的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其实只需要一个电话,他就能亲自进到学校里把沈言诺带出来。

可然后呢?

他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就因为那样一个荒唐的误会,他对沈言诺这些天来的疏远和冷漠才是导致问题爆发的根源。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保持着理智,无论是对于沈言诺还是对于这份感情,他始终给彼此留了一条后路。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么胆小,他太害怕失去沈言诺,太害怕听见沈言诺亲口说出那句不爱了。

这半年多来他每时每刻不在恐惧这一天的到来,就连梦境也不曾放过他,在梦里沈言诺背对着他,前方是一道道刺目的亮光,而他的身后却是一片幽暗。

他听见他说:“我不想再这样的。”

“我不爱你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爸爸要对我做那种事情?”

“你让我好痛苦......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们这样根本就是错的。”

“放过我吧,爸爸......”

车窗外是个阴雨的早晨,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乒乓的声响。

贺野的电话打过来时,沈韫书刚从噩梦中惊醒,他疲乏地靠在驾驶座上用手背搭住双眼,听到铃声响起,他想也没想立即接了起来。

沈韫书:“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