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撞见陆怀修处理那个佣人开始,他就辗转查到世纪城的秘密。

在F国的时候,他的人就已经查出世纪城的非法交易甚至人命官司。

他低估秦浅,秦浅同样也低估了他。

再联想秦浅那晚提到过的,陆家有人为非作歹草芥性命,真相呼之欲出。

其实陆家以前就不干净,陆怀修想洗白经商,用一些手段无可厚非。

偏生,察觉此事的人是陆振扬。

如果秦浅的推断没出错,应该是佘工头发现陆怀修漂白赃款被灭口,紧跟着又是陆振扬。

陆振扬偶然得知陆怀修害死了佘工头,性格秉直的他想揭发,最终却被陆怀修派人谋杀。

秦玉卿大概那天正好有事遇到陆振扬,结果被殃及池鱼,用殉情来掩盖凶杀,天衣无缝。

陆言琛的眼中蔓延冰霜,侧脸的轮廓冷厉得让人生畏,却不知那份充斥心田的阴翳是为了谁。

他淡然睨着秦浅颇为不安的神色,甚至不合时宜地自嘲,原来他结婚的主因是秦玉卿的冤案。

依照秦浅的个性,说不定根本就没想过嫁给他,更不要提为他生儿育女。

298:你耍我,我该生气吗?

很多次,陆言琛偶尔回想那段他践踏秦浅的时日,都会很好奇当初她怎么忍下来的。

现在他懂了,她是为她妈在忍辱负重。

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连自己的婚姻都能牺牲。

陆言琛眉目漠然,面庞冷冽如冰,胸中却鼓噪起排山倒海的海啸。

秦浅也感觉到陆言琛的情绪波动,眸光闪烁片刻,忽然主动抱住他。

陆言琛挺俊的身躯微僵,女人柔软的手臂已经像蛇一样缠上来,呵气如兰:“生气了吗?”

“你说呢?”

陆言琛冷然垂眸,眸色幽邃如深渊,一旦坠落其中便是粉身碎骨,倏然挑起秦浅的下颌,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滑腻肌肤,冰刺般的温度渗透进喉咙,他勾唇,顺势箍住她脖子。

“我被你耍了这么久,你觉得我该生气吗?”

闻言,秦浅羽睫轻颤,微微掀起眼帘看向陆言琛。

男人锋锐的眉眼冷气四溢,璀璨光亮萦绕在他眼周,反而越发显得那双犹如墨色漩涡的凤眸深不可测。

秦浅的心尖缩了缩,有点毛骨悚然。

她清楚地感受到,虽然陆言琛没用力气桎梏自己,可只要他一时起念,便能随意掐断自己的脖颈。

“我哪儿有耍你?”顶着迫人的低压,秦浅索性搂住陆言琛的后背胯坐他身上,软语抱怨:“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跟你说过的情话也大多是真的,即便嫁给你的动机不纯,但我投入了所有的感情来对你。”

她这一动,陆言琛的手也只好换了位置,改为攥紧她的腰。

馥郁的馨香如有生命地飘进鼻端,像无形的触手抓住他心脏。

“大多是真的?”陆言琛睫毛低垂,似笑非笑,声线阴凉,腰上的那只手注入力量,仿佛坚韧的树藤将秦浅钳制,让她插翅难飞。

秦浅被迫贴着陆言琛,脸颊微红,双手撑在他肌肉紧实的胸腹间,妩媚的桃花眼水汪汪地凝着他,绝艳面孔闪过了懊恼。

“偶尔会迫不得已撒一些小谎,但都是无伤大雅,你就别跟我计较这个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陆言琛眯眸,险些被秦浅这番不要脸的强词夺理气笑了。

无伤大雅?

亏她说得出口,把他的心连哄带骗地偷走了,居然只是无伤大雅?

他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从小就满嘴谎话,这时候倒是实诚起来了,也不懂说几句好听的。

陆言琛冷眼望着秦浅含情脉脉的翦水秋瞳,嘴角凉凉一撇:“你这是有恃无恐?”

“不是。”

秦浅理直气壮地反驳,眉眼蕴藉着万种柔情,幽香的气息喷洒在陆言琛的薄唇,诱得他眼神带火,她缓缓凑近,轻柔地覆盖他的唇,嘟囔:“是恃宠而骄,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

女人依偎在陆言琛怀中,蓬松的卷发拂过他手背,痒痒的。

她媚眼如丝地偷觑着陆言琛,像只闯了祸害怕主人责怪的小猫黏着他撒娇,吻住他,音量轻软地撒娇:“以后不骗你了。”

陆言琛眉宇间的阴翳犹如春风融化的雾凇,雪水被阳光烧灼着,腾腾烫开了气泡。

他好像是拿这妖精没办法。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分开了五天,加上刚经过提心吊胆的事,彼此的思念与渴慕都一点即燃。

陆言琛热烈地回应着秦浅,将她紧紧扣在胸前,耳鬓厮磨。

渐渐的,陆言琛心底的火气被另一股空虚所代替。

“陆先生,我们到了。”

轿车平缓地停在医院大门口,保镖轻轻敲响了隔板。

这一声喊如冰做的剪刀,截断隔板另一端的火热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