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望着陆言琛,轻喃:“真傻。”
297:不为复仇,她不会嫁给他
陆言琛将秦浅送到楼梯口,自己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手,然后又把秦浅的衣服找出来。
两个人本来就是夫妻,秦浅也不需要避讳,当着陆言琛的面换回了自己的衣物。
陆言琛的视线一直逡巡着她的身体,眸光明明灭灭。
扫视过一圈,确定陆存礼没虐待她之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眼底的冷意逐渐被暖色取代。
秦浅扭伤了脚踝,踝关节微微红肿,陆言琛等她收拾好,不容分说就把她打横抱起下了楼梯。
这场强台风肆虐将近三个小时,此时终于临近尾声,然而,余威犹存,凄寒的冬雨越来越大。
打开门,陆言琛的保镖已经从陆存礼车库内的密室中找到了几个锁着的小箱子。
保镖近前替陆言琛撑开黑伞:“陆先生,您要找的东西拿到手了。”
“处理掉,别让警方的人发觉,我离开之后,你们把这里清场,包括媒体。”
陆言琛淡声交代,正要抱着秦浅出栅栏,刺耳的警笛声穿过雨幕直达耳畔。
远处,一辆亮着警灯的车忽然朝这边驶来,四名警员依次下车。
别墅物业公司的经理也惶恐不安地等在石狮边,面露怯意地看着陆言琛,进退两难。
一位年轻警员打量着陆言琛染血的衬衣,皱眉,手持证件走到他面前:“陆先生……”
陆言琛无动于衷,脚步不停,越过那名警员,径直朝自己的车快步走去。
愣头青被他目中无人的狂妄态度惊到了,还想再追过去,同事拉住他:“陆家的这位少主,我们惹不起!”
*
陆言琛示意保镖开车,自己与秦浅则坐在后座。
隔板升起,陆言琛把秦浅受伤的那条腿放在膝盖上,检查一遍,目色清湛,轻声道:“没伤骨头,我们等会儿再去趟医院,让医生给你看看更安心。”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陆言琛丢了一瓶水给秦浅,尔后自己将身上那件弄脏的衬衫换了下来。
秦浅握着那瓶矿泉水,顶灯明亮的光辉洒落,水瓶里便映出了星星点点的粼波以及她的眼。
她心潮起伏,忍不住侧眸看向窗外,经过台风的席卷,街道杂乱无章,满目皆是萧条景色。
沿街的路灯仅开零星几盏,其余的全被台风的威力所破坏。
大街上人迹罕至,灯牌也被损毁。
时至深夜,入目是一片压抑感十足的漆黑,秦浅却仍觉得踏实。
哪怕置身光线寥落的隧道,她的内心依然平和,好像真的有人为她在这晚点亮了永远不灭的灯。
从此,星沉月落,海水倾覆,也再无黑暗。
她凝神盯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男人,轻轻咬唇:“要怎么收场?”
陆言琛修长的手指正在扣衣扣,闻言一笑:“如你所愿。”
意味不明的四个字落地,像一簇清雪散在和煦的春风里,荡开丝丝缕缕的寒凉。
秦浅心如急鼓,抿了抿嘴角,千头万绪都齐齐窜上脑海,她转头看着陆言琛:“你全知道了?”
陆言琛优雅地扣完最后一粒扣子,语气平淡,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你想让我知道的,我全知道了。你引着我去查那条项链的下落,好让我跟陆怀修的人碰头,香江世纪城的事,你恐怕也出了不少力?秦浅,我真是低估了你,你一个人,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末尾几个字仿佛从他胸腔那块冷硬的大石头里挖出来似的,阴阴沉沉,裹着寒气。
他转眸瞥向秦浅,面容淡淡,深邃的黑眸犹如一汪暗流汹涌的海洋,水波翻腾出窒息的压力。
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很想问秦浅,她处心积虑嫁给他,陆怀修的分量占了多少。
可余音在喉咙口徘徊,当他对上秦浅歉疚的眸子,忽然不想再听见答案。
他早知秦浅和他结婚并非全是因为感情,然则,刺心的真相摆在眼前那一刻,他仍然介怀。
陆言琛在F国查明这结果时,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错综复杂。
他忍着怒意给秦浅打了那一通电话,本来是想兴师问罪,但相隔八千多公里听见她漂洋过海的声音,突然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
他过去对她那么坏,她就算存心欺瞒他也没什么。
即便他曾经期望过秦浅能主动坦白,所以拐弯抹角地试探。
可在她沉默的那几秒,他失望,更多的却是一种茫然,不清楚他们捅破窗户纸之后,还能否回到心无芥蒂的状态,于是他又不露痕迹地把话题扯开了。
直至如今,秦浅既然愿意提起,那他也没了再和稀泥的必要。
陆言琛紧盯着秦浅,凤眼深沉如枯井,井底沉积着飘零坠落的苍雪:“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浅收紧指尖,水瓶被她攥得变形。
她直视着眼神寒迫的陆言琛,半晌,涩声开口:“我想查清我妈的死因,我妈跟你小叔叔的死都不简单,陆怀修才是幕后真凶。”
陆言琛眉峰凌厉:“陆怀修?”
秦浅低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包括孟雯萱在日记中提过偷听到陆怀修害死佘工头。
陆言琛不置可否,冷淡的脸色毫无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