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坤以散心为由把秦浅带去荷兰那一年,也不知秦浅有没有记起什么又说漏过什么。
黎绍峰胡思乱想着,脸色阴晴不定。
“黎董不厚道啊,这么致命的把柄你交给了我,就不害怕我整死秦浅?毕竟,我们积怨已久。”
陆言琛的冷嘲拉回了黎绍峰的思绪,他心神一紧,义愤填膺道:“秦浅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先拿孩子逼婚害得秦家沦为众人笑柄,如今又故意隐瞒自己的抑郁症,这不是骗婚吗?万一此事被跟陆家结怨的人得知,那又该怎么收场?商界的人又会怎么看待陆家?”
最后一句话,暗藏着昭然若揭的要挟。
陆言琛漫不经心地把照片一张一张收齐,寒凉的视线凝成一把冷厉刀刃陡然削向黎绍峰,眸色黑得肆虐着一场风暴:“说出你的条件。”
119:陆言琛的警告
黎绍峰闻言笑了:“秦浅太固执,可她还是很听你的话的,只要陆总为我们父女调和一下关系,或许……”
话还没说完,陆言琛就冷嗤着截断他的下文:“上一个敢威胁我的人,不久前刚做了失踪人口。”
黎绍峰勃然变色:“陆总慎言!”
陆言琛起身,挺拔的身影威慑感十足。
他冷笑,摁灭了烟蒂,信手甩开打火机,将那叠相片置于飘摇的火焰上。
那些记录着秦浅疮痍之痛的照片在黎绍峰的眼前被火化为灰烬。
陆言琛修长的指尖捏着燃烧着的相片,照片逐渐发出焦味,一点点内卷。
他静静端量秦浅被火吞噬的容颜,黑瞳同样窜起了灼人的火苗。
他好像一点也不怕疼,哪怕火星子蔓延到手指,他也只是云淡风轻拂掉。
反而是黎绍峰被吓得不轻,生怕引火上身,猛然站了起来退到一旁。
黎绍峰瞠目结舌地看着神色沉静享受疼痛的陆言琛。
疯子,这人跟秦浅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
“黎董,到目前为止,威胁了我以后还能好好活着的人,只有秦浅。”
说完,陆言琛情绪不明地笑了笑:“她还真是惹人嫌啊,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想置她于死地。”
他从烟盒重新抽了一根烟出来,就着指腹上残留的火星点燃,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姿态优雅。
黎绍峰慌神了,他还记得陆言琛少年时代是什么样的,那是所有长辈都赞不绝口的好苗子。
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时光斗转星移,每个人最初的底色都被染了黑。
“陆总,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秦浅的秘密事关重大,牵扯到两家的颜面。还有你们的女儿,有个涉嫌杀人还得过抑郁症又故意骗婚的母亲,将来媒体会怎么说她?她身边的同学又会怎样看待她?”
黎绍峰一瞬不瞬地盯着陆言琛,对方英挺的五官被白雾笼罩,狭长的眼尾微微眯起,眼波平静地看着他,眸底却似乎藏着锋利的刀剑,迫得他不敢直视。
“你们父女两个关起门来怎么斗,那是你们的家事,我没闲心干涉,可在我陆言琛这儿,她是陆太太,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陆言琛漆黑的瞳孔落满冰霜,语气森然:“识相的,把底片交出来,否则你知道后果。”
黎绍峰一愣,显然没料到陆言琛的态度这么强硬。
在他看来,陆言琛与秦浅是一对怨偶,陆言琛也根本不可能袒护秦浅。
可眼下,他自动把秦浅的死穴送到陆言琛跟前,陆言琛居然不要?
黎绍峰目光闪烁,忽道:“陆总,不是我危言耸听,我确实是为了两家的脸面着想。”
“秦浅是抑郁症患者,在荷兰只待了一年就回到香江,后续应该也没继续治疗,不然……”
黎绍峰故弄玄虚地停住话尾,看向陆言琛,笃定道:“也许当初雯萱出事就是因为这样!”
听到孟雯萱的名字,陆言琛霍然抬眸,眼神霎那间冷厉如寒锋。
黎绍峰忍住畏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雯萱在秦家长大,得知她出事,我的心情也悲痛万分。那时候秦浅被指认为凶手,我同样很难接受,就算争风吃醋,秦浅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但如果有了抑郁症这个诱因,无论是秦浅伤害雯萱还是她这几年行事越来越出格的反常,便都成了有迹可循。”黎绍峰打量着陆言琛愈加冰冷的面色,沉声道:“秦浅当年若是用抑郁症作为脱罪理由,法官可能也会轻判,结果秦浅不舍得放弃秦氏继承人的权利,谎话连篇地骗了所有人,连记忆出现障碍都编出来了。”
黎绍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面色铁青:“歹毒又阴损,她可真行!”
不知道为什么,黎绍峰谈起秦浅害孟雯萱沦为植物人的旧事,语气格外愤慨甚至怀有恨意。
陆言琛狐疑的眸光逡巡过黎绍峰,唇畔的弧度凉薄至极:“黎董也不赖,眼见拿秦浅的把柄向我示好不够,还明里暗里地用雯萱来激起我对秦浅的不满。”
他谑笑,侧脸锐利,散漫地掸了掸烟灰,语气慵懒却带着使人战栗的阴寒。
被陆言琛看穿,黎绍峰心头一凉,越发慌乱,怒意充斥的眼中渐渐腾起飘忽的阴云。
“陆总,只要你帮我把秦浅赶出秦氏,我也能和你合作井湾码头的收购案。”
“你?”陆言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凤眼含着冰凉笑意,深邃眼神直逼黎绍峰:“秦德咏给秦家找的一条只会背后咬人的看门狗罢了,能生出秦浅,是你祖坟上开过光。”
倨傲地收回视线,陆言琛抬手掐灭烟蒂,勾起椅背上的西装,越过黎绍峰身侧而去。
却不料,黎绍峰冷不丁从旁拦住了他的去路。
黎绍峰的脸色难看极了,声音微抖:“陆总的嘴巴还是积点德比较好,陆家有个疯子当儿媳妇,传出去,怕是要变成香江最不光彩的笑料。”
陆言琛森冷一笑,没回头,直接钳住黎绍峰的手腕朝后狠狠地一掰!
黎绍峰惨呼,瞳孔紧缩不止,吃痛地抱住了自己的手。
“我说过,除了秦浅,还没人能真的要挟我。”陆言琛微垂的眉眼冰雪蕴藉,声线低沉冷酷:“凌晨之前没看到底片,黎绍峰,我会让你明白,你在香江到底算个什么东西,你要真不想在香江平平安安混下去,出了这张门就可以找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