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奎木狼捏的虽说像极了狼,但同奎木狼却是一点儿都不相像,捏泥人的小摊摊主给他捏了个灰色的皮毛,眼睛只有芝麻大小。
奎木狼自个儿言他的原形那叫一个威风凛凛,一身白毛柔顺光亮,赤金双目如炬……
昔年玄又之于他这番言论,只评了俩字:自恋。
而后,她就见那时的奎木狼眼泪唰地就冲了下来,到那时,玄又才晓得这奎木狼,竟是个爱哭的性子。
听得此言,弦锦忽地念起不久前,替玄又到穷桑城传信,见着她大气都不敢喘的奎木狼,登时心生疑惑,“依你这样说,那奎木狼的原形同这大不相同咯?”
“那是自然,我好些年前捡到他的时候,他还未化形,一身白色的皮毛混在西牛贺洲那群小虎崽里头,是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后来又去青丘,被无狐氏的调戏几下就躲在寝宫半日不敢出门。”
玄又耸了耸肩,又道,“别看他长得高高壮壮的,胆子却是小的可怜。”
此话说的倒是不假,弦锦认同地点头。
猝不及防一黄澄澄的糖人被递至眼前,弦锦抬眼就对上玄又含笑的眸子。
弦锦听见她说,“我方才尝了另一个,觉得这糖人真真是不错,便想着把另一个同你分享分享,青阳主君应当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罢。”
第25章 爱拽腰带与月老庙宇
但见玄又举着糖人,望着她看了许久。
弦锦也不晓得自个儿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如被青丘的狐狸蛊惑了一般,就着她的手一口咬下糖人的半个脑袋,甜味登时就在口中化开。
玄又乐呵呵地收回手,把剩下半个脑袋咬掉后,又带着好奇的瞧她,“哎弦锦,那奎木狼捏的一点都不像,你是如何看出来的啊?”
弦锦嘎吱一口咬开口中的糖块,略微口齿不清地道:“那每个泥人前面都有个字牌,一看就晓得了。”
半个时辰一晃即逝,临到宵禁时,街上凡人皆是三三两两归了家。
可凡间有宵禁,但天神没有。
施了个术法在身上,隐去身形后,玄又同弦锦一同站在高处俯瞰只有少许还燃着烛火的人家,也算是一道看了场别样的美景了。
“玄又!”
弦锦叫住正专注玩着从商贩手里买回来的袖珍小剑的玄又,颇有兴致的往那黑漆漆一片的城外一指,“走!我们去那儿转转!”
方将袖珍小剑收起来的玄又猝不及防被弦锦拽住了腰间的系带,被她拽个踉跄,有些慌张的拽住她的手,借着力才站稳。
同弦锦相处了许久,玄又头一次正确的认识到她的力气。
可当她和弦锦一道化作清风向城外而去之时,玄又忽地想起之先前蓬莱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拽着自个儿的系带,施术领着自个儿偷跑出去的,虽然那时还有个友一凝帮衬。
可玄又难免会想弦锦怎就这般喜欢拽她的系带?
每一回是这般如此。
玄又裹在清风里,沉默了半晌后,又默不作声的把自个儿腰间的系带系的紧了些,好叫余下的部分更长了点。
楚国建国将将三年,百废待兴。
出了燕京城,城郊就是一片荒芜,瞧不见半点儿生气,树影婆娑,倒是叫人生出了几分阴森之觉。
“弦锦,你同我说说,我们若是撞见鬼差上来,是否需避着一些?”玄又把手搭在鸣鸿上,不着痕迹的朝弦锦靠了靠。
“你还避着?”弦锦瞥她一眼,“那鬼差不避着你就不错了,见着你还要上赶着给你行礼,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玄帝?”
闻言,玄又忽地怔住,扭头盯着她,“你是如何晓得的?”
上界的玄冥帝君一开始,便不叫这个名儿,往代都是以玄帝为称。
可自玄又任职为玄帝后,便改了称谓,用玄冥比用单字玄,要更好的替天帝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可不过是只改了个名儿罢了,天帝的诏令上写的还是玄帝,她放在墨阳宫的帝君印上,刻的还是玄帝二字。
“我么,我晓得的可多了,”弦锦双手背在身后,故作高深地开口,“许是因我晓得的太多,才会被天帝削去帝君的位子,我可真真是无辜。”
她顿了顿,长叹一气又道,“果然,晓得的太多也不是甚么好事。”
但听此言,玄又忍住嫌弃的神情,极其捧场地哦了一声。
上界边边角角都晓得这位青阳主君是自个儿请命的降位主君的,现下搬出这套说辞,纯粹就是在胡扯。
可许久以前的青阳主君也心无挂碍,是上界那群最洒脱的仙家神族中的一个。
但也仅限于她发觉做个帝君,日日都会有不少天神来访,或是假借来访的名义试探她的天神之前。
那时的青阳主君因年少穷桑城一事儿,太过引人注目。
做个甚么无关紧要的小事儿都能四海八荒仰视着、关注着,做甚么都不方便极了。
可她毕竟是洪荒残存下来的天神,洪荒的天神之于某些事儿的想法,同如今相比,是两个极端。
青阳主君稍一思索,便犯了个事儿,于值守极地之时,放跑了极东之地作恶的混沌,后装作愧疚,请命去了。
见此,当今天帝也就随她去了。
虽且不说混沌不单单身上还留有她的神魂烙印,又还没逃出二百里便被勾陈大帝缉拿。
玄又忆起从前的事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城郊再往外走几里地,便是一片乱葬岗。
四周死气阴气交织缠绕,弦锦同玄又探头往里看了眼。
发觉里头皆是上个朝代阵亡的将士,后来因朝代被推翻,大多都成了无名尸。